张鹤龄伸手划拉一下朱宸濠身上的衣服,说道:“我也没看到上高王身上有伤啊,谁打你了,当着江西百官的面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你……”朱宸濠怒道,“是威胁,恐吓,精神上的折磨比身体上受到的折磨还要痛苦!”
这一番话说的张鹤龄都愣住了,没想到朱宸濠这张嘴还挺厉害。
“如此说来,宁王和上高王对自己的供状是不承认了?”
朱宸濠赶忙说道:“都是假的,是为了应付你们这些反贼的权宜之计!”
孙燧说道:“宁王和上高王受到囚禁,逼迫之下所述罪状,不可作为呈堂证供,除非当着江西百官的面,亲口承认。”
见状,宁王赶忙站出来说道:“诸位大人,本王一直安分守己,克己待人,在南昌也算是有口皆碑,谋反一事,从何谈起啊?分明是靖海侯以公谋私,陷害本王,还请诸位大人明鉴啊!”
一边说着话,眼泪都流出来了,张鹤龄不禁暗暗感叹,这位还是个演技派,比我们那个时代的小鲜肉演技好多了。
孙燧说道:“王爷殿下不必担心,本官和诸位大人在此,由不得靖海侯胡来。”
张鹤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诸位大人不死心,那么,戚景通,还有什么证据,一并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
戚景通挥了挥手,一名校尉托着一个木盘过来,上面盖着绢布。
孙燧掀开绢布,顿时大惊失色,问道:“这是什么?”
张鹤龄看了看,说道:“龙袍啊。”
宁王赶忙解释道:“这是戏班子唱戏用的戏服,不是龙袍,本王平日里有梨园之好,闲来无事便自己上台唱几句,没有别的意思。”
朱宸濠也在一边附和:“不错,父王喜欢唱西厢记,这个我可以作证,王府中人都可以作证的。”
张鹤龄说道:“西厢记不错啊,有张生、莺莺、红娘,但是,有皇帝的角色吗?”
“这个,这个……”朱宸濠眼珠一转,说道,“父王喜欢唱西厢记不假,但是这件戏服不是西厢记里面用的,是别的曲目用的。”
孙燧仔细看了看这件“戏服”,然后正色说道:“这件龙袍乃云锦织造,上绣龙、翟纹及十二章纹,通体绣着纯金丝线,敢问王爷殿下,谁家的戏服有这般做工?”
孙燧此人刚正不阿,做事严谨,虽然看不惯张鹤龄的办事风格,但是,人家不是傻子啊,你这分明是正经的龙袍,说是戏服,骗鬼呢?
宁王顿时语塞,朱宸濠说道:“王府不缺金银,做工当然要细致一些。”
张鹤龄转头问道:“戚景通,还有吗?”
戚景通招了招手,又有几名校尉走进来,这下可不得了,金刀、玉玺、诏书,一应尽有。
孙燧等人一样一样看过去,脸色越来越凝重,看来,张鹤龄说的是真的。
其实,宁王有谋反之心,他这个江西巡抚早就有所耳闻,但你不能仅凭几句流言,就指控亲王谋反,所以,孙燧在这件事情上,一直非常地小心谨慎。
最后,戚景通拿出怀中的纸条,就是宁王亲所写的承诺书,还盖了章的。
张鹤龄看完,不禁失笑,道:“宁王殿下忒也小气,拿我的封地给别人承诺,你好歹换个地方啊!”
陆全卿神色焦急,说道:“孙大人,宁王世代镇守南昌,对陛下忠心耿耿,您可不要被这些外人蒙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