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楚宴睁开了眼睛, 伊斯艾尔就坐在他的床边，红宝石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温柔。
“醒了？”
楚宴久久的看着他, 他明明和他一样拥有着一头金色的发丝, 却因为金发金眸, 看着多了几分天真柔软。而伊斯艾尔的红眸，再怎么看都有一种肃杀之气。
他像个神，而对方, 则像是魔。
“怎么这么看着我？”
听到伊斯艾尔的声音, 楚宴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明明九界只需要九大主神管辖就可以了，父神当初……为什么要创造我？”
“我创造九大主神，是天地给我的定数, 而你不是。”伊斯艾尔凑了过去，撩起楚宴柔软的发丝，抿着唇轻轻笑开，犹如一朵缓缓绽开的莲, “你是我主动创造的，而不是被法则逼着。”
所以，在创造楚宴这幅身躯的时候，伊斯艾尔花了很多的代价。
光是凑齐天地间最美好的东西，他就花费了一千年。
等好不容易成型，他又强迫九大主神前来赐福。
他想给他最好的。
这么近的距离，让楚宴的背脊都僵硬了。他一动不动, 仍旧控制不住的紧张。
看到楚宴这样, 伊斯艾尔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他重新站起了身, 知道自己和楚宴的关系不会这么快缓和。
对方仍在害怕他，这显然易见。
“上次你乘我和路易莎战斗的时候逃跑，我就只原谅你这一次。”
楚宴抿着唇，默不做语。
他的态度骤然变好，对方肯定会怀疑的。与其在他们两人之间生了嫌隙，还不如一点点的退让，好引诱对方朝他走来，实际却进入了他密密编织的网里。
这叫以退为进。
楚宴是这张网的编织者，他很期待。
伊斯艾尔看了他一眼：“虽然你不可以离开神域，但你要什么，我统统都会十倍百倍的给你。”
楚宴忽然想起他牵连了一个无辜的人：“……那你让艾尔进来陪我。”
伊斯艾尔勾起唇角：“好。”
楚宴松了一口气，之前他对艾尔也有戒备，留在身边教导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监视。现在他被他牵连得这么严重，还被带到了神域来，楚宴心里也对艾尔生出几分愧疚。
等伊斯艾尔从走了出去，楚宴这才看见自己的脚踝上绑了锁链。
这锁链还不是一般的链子，上面雕刻着蔷薇花，一朵朵的链接而形成的锁链。银白的颜色，在他的脚踝上不像是刑/具，反倒像是配饰。
楚宴看得好奇，抖了抖脚踝上的东西，还听到清脆的铃声。
咦，真好听。
[QWQ主人都不介意的吗？呜呜呜呜……]
[介意啥？伊斯艾尔不是我的任务对象吗？只要打消他灭世的念头，我任务就完成了。在他身边正好呢。]
系统又是一阵呜呜呜，主人好久都没受这样的罪了。
楚宴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对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伊斯艾尔就是某个人。]
系统：[……]收回它的同情。
[你怎么不说话了？]
系统：[主人好好玩（微笑.jpg）]
楚宴：[咳，其实我还是很需要同情的！你看，我脚上都被绑着这个了！]
[嗯，你两真有情/趣。]
楚宴：[……]最近被自己系统怼得说不出话来。
他还觉得好有道理肿么破？
楚宴用手去摸了下脚上的锁链，尝试着把它弄断。感受到外力，锁链竟然越缠越紧，紫色的小型魔法阵发出淡淡的光。
楚宴丝毫不觉得疼，他知道伊斯艾尔不会那么快离开，正好表演给他看看。
完全不挣扎，完全顺从，反倒会惹得伊斯艾尔的戒备。
果然，伊斯艾尔并没有走，他看到楚宴的动作之后，疼痛逐渐浮现，就像是有一只大手，死死的把心脏捏紧。
他不愿意回神域，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刚才的柔软，全是装出来的。
伊斯艾尔垂下眼眸，慢慢离开了那个房间，外面有月白色的银光从罅隙里偷出来，犹如轻纱一样。
这个偌大的神宫，重新迎回了它的主人。
伊斯艾尔捏紧了手：“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放手，死也不会。”
为了这个，哪怕让他完全堕魔，也在所不惜。
—
乘着这段时间，伊斯艾尔已经用魔法改变了自己的外貌和体型，抽抽噎噎的站在了门口，充分饰演了一个被骤然掳来神域的凡人少年该有的样子。
“诺兰大人。”
听到他的声音，楚宴抬起头：“艾尔，快过来。”
艾尔很快走到了他的身边，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忍不住睁大了眼：“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诺兰大人为什么要被锁起来？”
事到如今，楚宴也瞒不下去了。
艾尔迟早会知道，就算他不告诉他，那些神侍也会告诉他的。
“艾尔，等会儿的话你别太惊讶，先听我说完。”
艾尔擦了擦眼泪，坐在了床边，用鼻音发出一个恩字来。
“你是不是经常听老吉姆说起创世神创造九个主神，又创造了一个最完美的神出来？带我们来神域的，就是创世神伊斯艾尔，而我，就是第十个被他创造出来的神。”
艾尔睁大了眼：“那是创世神？可我们一直以来都只知道主神……”
“你们所处的地方在第八界，只是九界之中很小的一界。其中最大的是第九界的海洋世界，那里住着海神。”
“可我们的世界也有海妖！”
楚宴笑了笑：“你们的世界会出现海妖，是因为第八界的主神路易莎和海神打了一个赌，最后路易莎赢了，她才给了第八界海妖这种美丽的生物。”
听到这些，艾尔却忽然沉默了下来。
楚宴看他状态不大对，忍不住问：“怎么了？”
“我以为……神都是很善良，很神圣的。可创世神大人却不顾我们的感受，把我们都带了回来。”艾尔抬起头看向楚宴，有些紧张的问，“诺兰大人，你是不是讨厌创世神了？”
“不讨厌。”
这三个字一出，让艾尔怔怔的愣在原地。
他一直以为，诺兰该是极度厌恶他的，只是因为他是自己创造的，所以会不由自主的听他的话。
艾尔张了张嘴，太多的话想要问楚宴，他想要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于是，踌躇不定，左右徘徊。
楚宴笑得温柔：“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艾尔回过神来，心头发颤的骂着：“为什么？创世神这么不讲道理，还这么坏，甚至不像一个神明。”
在凡人眼里，他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可当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艾尔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