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尘没有撒谎,也没有躲闪,毫不犹豫的肯定了下来。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周译添愠色满面的站起来,盯着对面的周尘。
周尘没有接话。
“我觉得看来还是太放纵你了。”周译添背着手,绕过沙发,慢慢走向周尘:“之前让你在家学习,现在你又跑的找不到人,你知道姑姑多担心你吗?叔叔多担心你吗?你知道为父多担心你吗?”
“我想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事。”周尘抬起头,根本不回答周译添的话。
被周尘话题的急转峰吓一跳的周译添,也是一个愣神,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见得周翎和周期的神色都变了模样。
周尘知道,看来这个问题不简单,难住的也不只是一个人。
“你问这干什么?”周译添整理好思绪,试探周尘。
“我母亲之前得过血热病。”周尘并未咄咄逼人,而是选择了平和的语气,以免因为这种周译添会很敏感的话题,而伤了和气。
“所以呢?”周译添并不是很惊讶。他今日会坐在这,等着周尘回来,就是因为他看到柜子后的画照被动过了。周尘背着他果然做了很多事。
“同时,我母亲痊愈了。”周尘继续道:“明人漫告诉我,这种病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会遗传。”
“如何?”周译添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所以,我是那幸运的百分之三十。”
“没错。”周译添果断回答。
“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周译添有些急躁起来。
“那,我母亲如何痊愈的,是杀了人换血,还是,禁术?”
“逆子……”周译添气的哆嗦起来,他抬起手就要朝周尘狠狠落下!结果被赶忙过来的周翎给拦了下来。
周期和米娜看势头不对,也立刻围过来。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父亲也是为了救你母亲啊。”周期看了一眼周翎,然后朝周尘训斥。他比周译添和周翎都要清楚,纸永远没有能包得住火的那一天。
除非天地倒过来。
“所以说,是怎么救的?”
周译添气愤的甩开了周翎,再次抬起手时,却发现。
周尘没有准备躲开。他站在那,如同钉子一样楔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用他那双无人能媲的眼睛,无限的散发出勇毅和探索,他坚定的看着周译添,坚定到周译添竟然无法抗拒。
因为那样的坚定,是无法否认的真挚。
“孩子……”周译添垂下了胳膊,低下了头,声音满满悲怆的言:“我无法失去你母亲,至少那时候是的。我们去帮助那些贫民,可他们却以为我们只是在做给别人看,他们撕扯我和你母亲,咬我们拉我们。
如果说我做了什么错事,那一定是希望你能有一个母亲。我愿意用一辈子去忏悔我的过错。”
周尘一直盯着周译添,看他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饱含泪水的模样。
他心软了。
这可是他的父亲。他不是菩萨,他有血有肉,也有情有欲。
至少他这么做,是因为他爱自己的母亲,他爱周尘。
这一点无可否认。
周尘缓缓的伸出手臂,抱住了周译添。
这个怀抱,一如往昔的那样有温度,且宽阔踏实。周尘没有资格去原谅或不原谅周译添,因为他既不是被周译添加害的人,也不能去和自己父亲刀剑相向。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放下,和妥协。向现实,向现在,向亲情,向一切都无法挽回的过去妥协。
周尘终于放下,毕竟黑蝇窝的人都已经死了,他的母亲也已经死了。这些生命早已经消沉,他再怎么执着,也只是在陷入更深的深渊。
反观迩周警司,此刻正充满了冷铁与火药。
文如竟然押解着莫希回到了迩周警司。刚刚喝上一杯热茶的江南惊讶的下巴要掉到地上。
“怎么回事?!”江南吃惊的望着一脸不甘的莫希。
文如一边把绳子交给另外几个负责押解莫希的人,一边走向江南,朝他解释:“他要杀丹古。就在我找到城西区那个破大楼的时候。”
“丹古在哪?”
“是漆冥南丞给他找的地方。他又在研究血因。”文如摇了摇头,继续言:“我去的时候,丹古刚用麻醉针制服了莫希。可惜没有抓到丹古,让他给跑了。”
看文如无奈的叹声,江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至少还有个莫希。”
“不过,他也真够执着,能一直到现在还惦念着丹古。”
“他是惦念着自己才对吧?”江南笑着端起茶杯:“不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莫希被送到公正厅进行审判,之后因为杀人罪进入了迩周监狱。
“南陆王要到迩周了吧?”
“当然了。仲夏节也该来了。”
押送莫希的狱司百无聊赖的聊天。
“还有几天呢?”狱司一边抬眼算数,一边不自觉的伸手数着。
感觉到拉着自己的绳子有所松懈,莫希立刻瞅准机会,用力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