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还没有多少人受惠。受惠的只是一小部分人。
或许那和平与公正,也仅仅适用于一小部分人。
周尘接受了僧官的洗礼,接着就独自一人跪在了软榻上,双手合十,向天神祈求自己的健康和顺遂,祈求自己在成人后,该承受的命运。
耳边只剩下微风吹动两侧楼栏上绫条的声音,布帛的响声像雷声一般滚滚而来。
就在这时,他悄悄扭过头,看向站在身后远处的周译添和周翎。
“不要分神!”
周尘被那个灰脸的僧官呵斥的吓得一激灵,赶紧回过头,继续祈福。
“或许这就是天神给我们的恩赐。”周翎看着周尘的背影,伸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这是不是就是命运使然,老天不希望我们孤独,也不希望……”
“我们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周译添皱了皱眉,一阵悲痛顿然涌上他的心头:“周尘有他要做的事,每个孩子都是这样。”
周翎看着转身离开的周译添,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她低下头,偷偷抹去泪痕,又看向走向自己的周尘。
或许她也不得不承认周尘的天性,不得不承认这个家族的孩子,没有哪个能够天真烂漫,懦弱保守。
但顽固与不甘心代代相传。
而勇敢与情怀,却很久不见。
第二日雨还没有停,周尘和米娜冒雨去往了奇拉街道。
下了马车,米娜还是拉住了周尘,劝他不要执迷不悟。
“你是知道什么吗?”周尘皱着眉,看向米娜。
米娜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个奴隶。”
“可你的父亲是西陆人。”
“那又怎么样?”
“西陆人总是会预见到任何奇怪的事。”
“比如你的剑吗?”米娜笑着指了指周尘的剑。
周尘歪了歪脑袋,转身正视着米娜,意会她继续说下去。
“这是一个穿黑袍的男人,在你出生那天放在万晴宫殿的。”
“你能告诉我,我出生那天的一切吗?”
米娜不再笑了,她凝望着周尘,说:“你的母亲和你长得很像。”
周尘觉得自己或许怀疑过头了,米娜跟在自己身边十六年,如果她知道什么,自己问那么多回她总会心软说出来的。
“我母亲得过那个血热病,明人漫说不被遗传的可能只有三成,我不该怀疑,我是那七成。”
看着周尘一直往前走,跟在周尘身侧举伞的米娜,凝望着,已经快要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周尘,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是她明确的知道,事情从不是那么简单。
她的确看到过奇怪的事,却不是那把剑的来历。
而是一个血糊糊的脏器,听到一个声音从那个脏器里传出来——
如果想要得到肉体与灵魂的重逢,请用一个最重要的脏器来交换。
“女人最重要的脏器?”
米娜站在园林里,望着忧心忡忡的云山尘,她又活回来了,但她的身体却少了一部分。
后来的周翎在一个房间里,待了整整九个月。
而云山尘的肚子却越来越大,可她不高兴,以至于后来的她也从不出门。
一直到从周译添的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哭声。
云山尘死在血泊里,周译添抱着周尘恸哭。
后来周译添把周尘安排在宁殿,找了整个万晴宫殿最强壮的女人照顾他。
满月那日,米娜在万晴宫殿外看到了那把剑,她从未预见过这个场景。
因为从周尘出生开始,她不再预见任何奇怪的东西了。因为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保守秘密和照顾周尘两件事上。
“江南警长?”
米娜的回忆被周尘这么一声给拉回了现实。
刚刚走进奇拉街道,周尘就看到了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江南。
“你怎么在这?”周尘笑着和江南打招呼。
江南无奈的拉了拉腰带,然后道:“司长叫我调查奇拉夫人的死。”
“不是已经结尾了吗?”周尘觉得有些奇怪。
“只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江南叹了口气,然后问周尘的目的。
周尘说他要去拜访简舍,调查一些往事。
“我也要去。”江南拍了拍周尘的肩膀。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朝简舍的地下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