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一边落笔。
一边说:“胃不太好,呼吸道有感染,血脂高,血压也高,左脚关节血脉不畅引起下半身僵硬,”老爷子刚想说这都是表面看得到的问题,扁栀的下一句话,却令他愣住。
扁栀说:“通常医生会认为,左脚血脉不畅跟年纪有关,实际上,是因为您左肩上有伤,”扁栀指了指肩头略下的位置,“因为这个,引起的长气姿势不端正,长此以往,导致腿疾。”
老爷子愣住。
跟在身边的管家,也愣住。
反应过来后,管家急忙问,“那还能调理么?”
相较于管教的火急火燎想知道答案的心态,老爷子却淡定的多。
或许,是因为,听过太多类似的回答。
比如:“年纪大了,我尽力。”
又比如:“这种障碍只能通过手术解决,否则无法根本治疗。”
这种之类的老爷子称之为的“屁话!”
老爷子甚至都做好了重复听这些话的打算。
他甚至都算好了,之后扁栀还会交代的一些:“血脂高,要控制饮食,辛辣不要吃,偶尔多散散步,别想太多,年纪大了,身体不可避免的会有问题,这是正常的。”
老爷子因为这些话,掀翻了好几个医生的桌子。
这也是扁栀老师为什么会说他“脾气不好的缘故,”在老爷子这里看来,就是医术不行,所以推脱给年纪大。
全都是庸医!
这是老爷子从前对学医者的评价。
老爷子抬着眉眼,冷冷淡淡的等扁栀开口。
扁栀看了眼老爷子冷漠的态度,她似乎很得心应手于这种类型的病人。
或者说。
她每一天都在面对这样的病人。
中医嘛,多半是西医没办法了,才抱着一线生机来看中医的。
所以,她面对过很多这样的病人。qqxδnew
又或者说,她每天都要面对许多这样的病人,相对于那些焦虑聒噪的患者,面前的这位老人家,其实态度算很克制的了。
“我会尽力,”无论那个医生,都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达到病人预期的效果,在老爷子冷嗤一声,刚要说过果然时,扁栀再次开口,“因为,他这里,”扁栀指了指肩膀的位置,“里头,有一枚子弹头。”
这话落下。
老爷子看着扁栀的眸色,沉了沉。
管家连连点头,“对,对,但是,医生说了,老爷子年纪大了,这子弹头取出来需要手术,反而给身体造成损伤,所以,并不建议取了。”
扁栀闻言。
很谨慎的问管家,“带报告了么?”
管家连忙,“带了,带了,”他手一挥,门口的人拿了一大摞报告进来。
扁栀低头,专注看报告,每一页报告她都看的异常仔细。
其中几个指标,扁栀掠过时,还会拿笔稍稍点了点。
等到翻看到肩膀处的ct片时,她越发认真的垂眼看起来,似乎在评估,这枚子弹头取出来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管家急的火急火燎的。
老爷子撇了眼张口就问人小丫头,“怎么样啊,能不能看啊,医生,麻烦你了,一定要——”
话没说完。
老爷子“啧——”了一声。
“你急个屁,人不是在看呢嘛,你这么吵,你家人知道吗?”
“闭嘴。”
管家“……哦。”
这位老爷子比想象中的有耐心。
一只手撑着拐杖,一只手撑在膝头,身体抱恙,但是坐姿依旧端正。
“为什么选择中医?”
冷不丁的,老爷子来了这么一句。
扁栀抽着空隙,翻看下一页报告,“一开始,是继承,后来,觉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