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淮埋头走。
车上的人也不劝,只打着灯,照着前面的路。
冰天雪地里,周岁淮走了两个小时。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手脚都僵硬了,梗着脖子,抬头看对面的屋子,扁栀的房间灯已经暗了。
周岁淮有些颓丧,卷着裹了一身的冰寒,往家里走。
而此刻的扁栀——
她并没有回家。
车子拐弯,汇入车流,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道路。
一个小时后。
车子顺着七弯八拐的小路,终于停下。
门口的牌子残破不堪,院子外头野草丛生,深夜里,还能听见里头精神病人呜呜的,毫无章法的叫喊声。
扁栀开门,下车。
敲了敲门,年过半百的保安在里头困倦的应了一声,“哗啦”一声拉开窗户,接着里头昏暗的灯光,看清楚外头的人。
“扁小姐,来了。”
“嗯。”
“您等等,我出来给您开门,”保安披着大衣,哈着热气出来,“这么冷的天,下雪了,路上不好走吧?”
扁栀:“不碍事。”
精神病院的门年久失修,雪天打不开,保安用力拉了几下,拉不动,最后,林灵叫人退后,“嘭!”的一身贴门应声倒地。
发出“哗啦”的一身巨响。
扁栀看都没看地上一眼,对门口的人点点头,进去了。
每次过来,扁栀心情都不好,保安指了指扁栀进门的身影,“今天看着,心情更差了?”
林灵点点头,“待会儿安排人来给您安门,您去休息吧。”
保安应了一声,进门。
冬日的深夜里,不稳固的窗户呼呼的响着,寂冷的走廊里,外头被风折腾的七零八碎的树枝随风摆动投影在斑驳的墙上。
昏黄的灯光随着冷风摆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扁栀一步步的往上走,耳边不断传来病人们压抑痛苦的呼叫声。
脚步停在一处潮湿阴暗的房间外。
这里的每个门上方都有一个很小的窗户,从外头往里看,能够看清楚里头病人的状况。
湿冷的空气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扁栀站的这个房间门口里头住着一男一女,两人已经被送进来将近两年了,男的已经疯疯癫癫的,女的——
整日里,只要有点力气,都在破口大骂。
“都不是好东西!居然敢把我送到这种鬼地方!别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弄死你们!”
“扁栀,你不是很厉害吗?周岁淮中了我的针灸,命不久矣了吧!”
“你再厉害也救不了你爱的人!哈哈,一点点的看着自己爱人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很痛苦吧!”
“扁栀,你得意不了多久!等我出去,看我怎么让你身败名裂!你不得好死!”
“……”
扁栀站在门口,听着里头的话,眼神一寸寸的冷。
里头的人骂累了,休息了会儿,开始换人。
“刘云!你个不得好死的biao子!这么久了,居然也不来看老娘!”
“也不来看看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