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烂漫,草长莺飞,江花红胜火。
一望无际的草甸子上山花恣意盛开,一派生机盎然。
“大康?三国归汉,有两晋,宋、齐、梁、陈之后却不见隋唐,历史走上了另外一条岔路了么?”陆铮嘴中轻声嘀咕。
陆铮坐在紫檀交椅上,神情呆滞,直愣愣的俯瞰着山下的美景。山下轻风薄雾,古老石墙,幽深小巷纵横似棋盘,暮霭下,四处袅袅青烟盘旋升腾,瘦西湖畔垂柳泛绿,湖面之上画坊轻舟,百舸穿梭,好一幅江南盛景。
大康歆德十八年,直隶行省扬州路改置淮海府,寻更名扬州府,眼前这妩媚娇柔,缠绵缱绻的江南风光,便属这座城池所独有。
这一次陆铮从江宁来扬州,齐姨娘无法阻止,只能哭诉着让弟弟跟着陆铮过来,也亏得有这个安排,要不然陆铮还捱不到生病,恐怕就饿死困死了。
“大康?三国归汉,有两晋,宋、齐、梁、陈之后却不见隋唐,历史走上了另外一条岔路了么?”陆铮嘴中轻声嘀咕。
现在张家家主张榕是张坚四世孙,虽然没有了爵位,但却有举人功名,赐同进士出身,曾官拜大理寺少卿,可谓位高权重。张榕生三子两女,现在扬州张府三房便都是张榕这一脉的后辈。
“三少爷,时间不早了,春寒『露』重,我们该下山了!您的身子骨儿可受不得风寒呢!”陆铮身后,站着一位魁梧汉子,着一件青『色』对襟短褂,面方嘴阔,浓眉虎眼,年龄三十上下,对陆铮执礼甚恭。
陆铮轻轻点头,从交椅上站起身来并不说话,直接踱步下山,中年汉子恭恭敬敬的跟在他身后,神『色』中一脸的忧愁,几次想说话却欲言又止。
陆铮登的这山是置于一座庞大花园中的观景山,而这一座大花园又置于一座巨大的宅邸之中,从山上一路走下来,便可以看到山下峥嵘轩峻的亭台楼阁,竟一眼望不到尽头。再看这周围,花木葱蔚莹润,奢华繁荣之盛,让人叹为观止。
这便是江南望族,扬州首富,皇商张氏府邸。张氏虽是皇商,却也亦是诗礼簪缨之族,张氏先祖张坚因辅佐太祖有功,太祖赐爵一品威武伯,张坚之子张裕袭爵二品威烈将军,张坚之孙张朗袭爵三品奉国将军。
现在张家家主张榕是张坚四世孙,虽然没有了爵位,但却有举人功名,赐同进士出身,曾官拜大理寺少卿,可谓位高权重。张榕生三子两女,现在扬州张府三房便都是张榕这一脉的后辈。
通过这几天消化身体原有的记忆,陆铮对身体的原主人有了深深的同情。
张家巨富之家,气派自然非比寻常,府邸虽广,但是丫鬟仆从来往穿梭,丝毫不见萧条冷落。
大户人家的丫鬟仆从,自不同于寻常人家,丫头们一个个穿红戴绿,莺莺燕燕,园里花招绣带,柳拂香风,还真让人目不暇接。
“嘻嘻,姐儿们,那是不是就是陆家的三爷?啧,啧,我怎么瞧着就是个半大小子呢?看他那小胳膊小腿儿,只怕是一阵风刮过来,就要给刮天上去咯!”
“可不就是那位主儿么?这位爷自打进了我们张家的门,便中了邪,发了疯,大『奶』『奶』、二『奶』『奶』他们打发人寻僧求道,折腾了不知多少功夫才给整治好,前几天还一直窝在西角院里,今日个竟然出来登山观景,这病瞧着是大好了。”
“病好了有何用?这位三爷千里迢迢从江宁来扬州,说是来寄住入学的,可大太太找他问过话,说是连《千字文》还读不通顺,想那陆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三公之族,这位爷得多顽劣不堪才能混到这般光景?
现在张家家主张榕是张坚四世孙,虽然没有了爵位,但却有举人功名,赐同进士出身,曾官拜大理寺少卿,可谓位高权重。张榕生三子两女,现在扬州张府三房便都是张榕这一脉的后辈。
咱们张家比不上陆家,然一众爷纵然顽劣,却也比不得这位陆家三爷,陆家这位爷……”
“你们几个别爷来爷去的,这个陆三也就在咱们家被叫一声爷,不就是陆家二房丫鬟生的一个庶子么?在陆家还不识得眉眼高低,偏偏和陆家二爷掰腕子较劲儿,长幼尊卑都没了,这还了得?姑『奶』『奶』实在是气得厉害,这不才将其送过来么?说是来寄住入学,其实也是希望家里老爷、太太们能多替为管教。
不错,陆铮刚刚清醒过来,一场大病差点了要了他的命。
大太太早就传出话来,让咱们下人们可别惯着了,人家本就一身臭『毛』病,还惯着让其使『性』子,那不是和咱家姑『奶』『奶』过不去么?姐儿们,你们说是不是?”
……
院子里男男女女三五个凑在一起,都冲着陆铮指指点点,嘴里则是叽叽喳喳,议论纷纷,陆铮则神『色』平静,步子不紧不慢,根据自己的记忆回到了张家的西角院。
这院子不过略略几点山石,种着的芭蕉已经枯萎不堪,两旁的回廊挂着几个斑驳邋遢的鸟笼,一股鸟屎味熏人。上面三间抱厦,雕镂一『色』的斑驳,上面悬着一块匾,匾上只剩一个“西”字,其他几个字早已经剥落,说不出颓废沧桑。
张家少爷的住处的标配是四到八个丫鬟,两个婆子加一个『奶』妈,陆铮这边只有一个老婆子伺候着,老东西年纪大了,眼花耳聋,脾气却还大得很,动辄就破口大骂,幸亏陆铮还有从陆家带来的仆从魁梧汉子齐彪,要不然他饿都饿死了。
院里冷冷清清,齐彪进屋子将床榻椅子收拾妥当,小心翼翼的搀扶陆铮坐在软塌之上,待陆铮躺坐好之后,他又给陆铮身上搭上一条『毛』绒毯子,随即又是倒水添茶,取点心,又是去厨房取饭菜,忙活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