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出现了异常的一幕,观山书院两位夫子竟然互相之间掐起来了。
两人对掐的起因是聂永向张承西问陆铮的情况,询问今日宴会为什么陆铮缺席,然后孙义伯出言嘲讽,罗冠才毫不示弱,两位夫子就这样直接开撕了。
罗冠才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了,不用孙义伯撩拨,他随时都可能炸。实际上今天他已经无数次呛孙义伯,孙义伯也被他气得心急火燎了。
这个时候聂永提到了陆铮,孙义伯逮着了这个机会,想着要狠狠给罗冠才一个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孙义伯恐怕不会想到,罗冠才今天挑衅他并不是因为对他怀恨在心,而是对整个张家尤其是张承西不爽呢!
孙义伯把罗冠才这个火『药』桶给点着了,接下来局面就精彩了,只听罗冠才道:
“今天这宴席吃得下作得很!聂大人关爱后学,尔等不分清风皂白便要辱我学生。说起来,今天来的才子众多,某些人作的诗究竟如何,究竟上不上得台面,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称呢!
人在做,天在看,谁也别想踩着别人的肩膀上出头,止水四杰可不是沽名钓誉得来的,也只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想着踩着人家的肩膀强行出风头,殊不知,这样丢的是我观山书院的脸……”
罗冠才完全炸了,根本不管场合,心中如何想便信口而来。他这话一说,张承西父子脸都绿了,张浩然年轻气盛,就要据理力争,关键时候桂亮站出来道:
“好了,冠才!不要借题发挥,陆铮今日没来也并非张家没请他,而是他自顾缺席,能怪得了谁?”
桂亮说到此处,冲着罗冠才使眼『色』,罗冠才这才勉强坐下,只是这一来,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古怪了。
张浩然心中那个气啊,他今天好不容易冒头,罗冠才竟然冷嘲热讽,更可气的是罗冠才说这话竟然是为了维护陆铮。
陆铮有多少才学大家还不知道么?就那么一个连一篇完整文章都写不会的小子,也配和他张浩然相提并论?
今天张浩然白天就要让陆铮好看的,没想到陆铮竟然逃了,让他的一番计划没能得逞,晚宴他本来已经想好了对付陆铮的策略,只是到现在还没顾得上。
现在好啊,既然罗冠才嘴这么贱,张浩然正好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就让陆铮身败名裂。
张浩然现在心气高了,因为过了今天,他张浩然在扬州的声名不同以往。而陆铮这个被姑『奶』『奶』嫌弃的贱种,三番五次的和他作对,现在也该有个了断了。
一念及此,他便对张母道:“祖母,陆铮早就回来了!我给二嫂子说过,二嫂子说还请不来呢!想来还得祖母您说一句话他才会听,其他人说话哪里管用?”
张母眉头微皱,脸上的神情古井不波,她将龙头拐杖往地下略微顿了顿,眼睛看向聂永道:
“聂大人,你说得不错,我张家的确还有一个孩子没来!这孩子是江宁陆家我女婿之子,哎……”
她轻轻一叹道:“这孩子真是那福薄命浅之人,从小体弱多病,在江宁瞧着是养不活了,便送到我们扬州来养。
江宁陆家的门户大啊,相比起来我们这边便比不得,这孩子来我们府上之后,三番五次的闹病,我这把老骨头可是『操』碎心喽!”
张母神情浮现出悲悯之『色』,接着道:“好在今春以来,他一场大病过后似乎身子骨儿大好了,我心中松了一口气,便想着送他入学。
到现在这孩子入学也不过几个月光景,今日宴席他没过来,倒是让聂大人挂念起了,嘿,倒是显出这孩子福缘有了转机,这是一桩好事,喜事!”
张母的话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仅正厅,外面游廊,院子里还有侧厅里的人都凝神听起来。
张母年纪大了,可是中气十足,另外,全场寂静,所以她的话竟然全场人都能听见。
渐渐的,下面出现嘈杂之声,游廊这边,丁姿、罗巧巧等女都在和身边的丫头婆子们交头接耳。
而侧厅里面,影儿则是如遭雷击,脸『色』大变,吓得手脚冰凉了。
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怎么说这些话了?
花寒筠抿了抿嘴唇,瞳孔遽然一收,神情颇为复杂。老太太可不随便夸人的,瞧她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那模样十分的慈祥,其心中只怕已然怒到了极点。
陆铮今天只怕逃不了这场宴会了,而在这场宴会上陆铮能遭遇什么也实在难预料,花寒筠就算知道陆铮本事也不看好他,因为今天他一个面对整个张家,就算他再厉害,还能占到便宜不成?
几个姑娘们则一个个横眉冷目,张宝仪道:“哼,也不知道这姓陆的摆的是哪门子谱儿,当自己真是张家的上客人了呢!非得要惊动老太太他才能赴宴?着实可气又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