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朵朵不再言语,规规矩矩的坐下陪着郭颂品茶。
“呵呵,郭大人果然是信人啊!老夫来迟了!”冷不丁,门后面响起一个声音,流苏卷起,一名威风十足的老者迈着四方步子踱步走进来。
郭颂连忙站起身来道:“顾大人,不知顾大人约我来碧云阁是有何吩咐?”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顾家家主顾天养,顾天养哈哈一笑,道:“郭大人去了海蜃阁,自然也要来碧云阁,同样都是金陵顶级的画舫,大人为什么要厚此薄彼?”
郭颂微微皱眉,心中感受非常的糟糕,他根本没想到这一次皇上给他派这个差事呢!
郭颂根本就不想当什么乡试主考,现在好了,皇上圣旨一到,江南立刻就『乱』成了一锅粥,单单说金陵,便是各方势力云集,各显神通。
表面上海蜃阁和碧云阁之争是这一次花魁大赛的主流,他们背后代表的是江南权阀顾家和秦王殿下。其实,暗中还有阮家,阮家背后便是戴皋,这些势力哪一方是郭颂能惹的?
也不知是哪些好事者,硬是把秋闱和花魁大赛扯到了一起,他郭颂喜欢风流,但他怎么会把朝廷的科考乡试和秦淮河上的争风吃醋的戏码相提并论?
可是流言已经起来了,现在就容不得郭颂推辞了,各方势力都冲着他来,他在南朝廷干国子监祭酒本来就是个鸡肋官,一夜之间就炙手可热起来。
他隐隐似乎明白朝廷的意思,估『摸』着是有人想让他选择站队呢!这种情况下,郭颂能一碗水端平么?他一碗水端不平,就必须选择靠拢哪一方,这样的选择让他很痛苦。
“郭大人,坐吧!其实啊,你不要想太多,我今天约你过来就是想和你谈谈!
海蜃阁皇家气度,我们碧云阁比不了,这一次海蜃阁才子云集,我碧云阁只能在新秀中选那么几个勉强上得了台面的年轻人,说起来,这一次花魁大赛朵朵毫无把握呢!”顾天养道,他的语气很诚恳,说完这些话长叹了一口气。
郭颂何许人也?他会相信顾天养的鬼话?顾天养倘若真是无能为力,没有争胜之心了,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这样的方式和郭颂见面?
顾天养话锋一转,道:“郭大人,其实我和你父亲是同年,我们两家也是世交。这一次你出任主考官,这是好事,大好事!
可是江南这个地方,尤其是金陵这个地方太复杂,就像你现在,在几个鸡蛋上跳舞,就很不好受对不对?”
郭颂愣了愣,规规矩矩的站起身来,然后拜倒:“顾老,郭颂恳请顾老指点我一二,圣命不可违,然而郭颂才疏学浅,恐怕不堪重任。我个人荣辱算不了啥,就怕辜负了圣恩,耽误了我江南才子们的前程啊……”
顾天养连忙伸手将他扶起来,道:“郭大人啊,指点就不敢了!但是我可以说一点经验!
现在不是有人说这一次花魁大赛如何如何么?你既然无力改变,何不顺水推舟?”
“郭大人,大势怏怏,顺势则昌,你至少可以在花魁大赛之前不偏不倚,或者可以说你可以做到在明年秋闱榜单出来之前,你稳如泰山!”
顾天养盯着郭颂,郭颂的神『色』不断的变化,他心中清楚,整个江南要说谁最有掌控力,除了顾天养不做第二人想。
顾天养的话,每一句甚至每一个字都是弥足珍贵的,都值得他细细品味,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似乎有点明白顾天养的意思了,想开口说话,又似乎还没有领悟透。
这时候顾天养又道:“郭大人,你既然可以做到不偏不倚,那恩科秋闱便也可以做到不偏不倚。
乡试是干什么的?是替朝廷替皇上取士的,皇恩浩『荡』,让你郭颂干这个乡试的主考官,你该怎么来报皇恩?
除了公平公正,不偏不倚之外,其他任何路都不是皇上想看到的,都不是朝廷想看到的!
郭大人可能想,有人把你推到风口浪尖,是要『逼』着你战队。可是皇上如果这个时候也看着你,他老人家是『逼』着你战队么?”
郭颂一听顾天养这话,他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当即脸都白了,道:“顾老,的意思是……”
顾天养哈哈一笑,道:“皇上的意思,当然是想看到咱们江南的风流人物是不是能经受得住各方势力的分化拉拢,威『逼』利诱啊!
这年头,皇上信任的人不多了,陛下信任的人,不论『奸』佞,‘风骨’二字为第一要,郭大人,你要细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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