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戴皋瞪大的眼睛,他的胸膛几乎要被怒气给冲炸了,在他的记忆中,至少有十年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
陆铮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这是在挑战他的权威,是在践踏他宰相的威严,这件事岂能忍?
戴皋不能忍,可是面对不怕死的陆铮,两人四目相对,他竟然在陆铮的眼眸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他这一辈子,经历太多了,见过的人也太多了,那些嘴上激昂,洋洋洒洒能说会道之人,一旦遇事,便慌了手脚,惶恐不知所以的大有人在。
还有那些表面视死如归,真正遇到了他戴皋,几杀威棒下去,立马屁滚『尿』流的人也不知几何。
然而,陆铮给戴皋的感觉似乎和那些人不同,戴皋觉得眼前这少年是真敢豁出命去的。
关于陆铮的资料,昨天晚上已经放在了他的书房,他连夜看了,大抵也知道陆铮不是寻常的公子哥儿,陆铮能长大成人,也是经历了三灾五难的,这一点恰似戴皋自己。
戴皋幼男丧父,母亲改嫁,自小便不受继父一家待见,十几岁的时候有几次都差点被继父一家暗算而死,所以,戴皋从小便很有城府,心机深沉,而且杀伐决断,心硬似铁。
现在,陆铮似乎也有这样的品质,而且陆铮和他相比,他还不怕死,敢于搏命,在戴皋看来,陆铮豁出去和相府争高低,这就是搏命。
而此时,一直站在小会客厅外面的大管家宋福儿已经吓『尿』了。
我的天,他见过胆大妄为的,还从来没见过像陆铮这样大胆的家伙,这小子不知道他面前是当朝首辅么?
戴皋要碾死他,真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陆铮竟然敢对戴皋如此不敬,他是活腻了么?
眼下该怎么办啊?宋福儿知道戴皋的脾气,以戴皋的脾气不可能会放过陆铮,陆铮死定了,他绞尽脑汁想不出陆铮会有怎样的生路。
就凭陆铮那点小脑瓜,他也能跟相爷叫板?想威胁相爷?真是太年轻,太不懂事了,让人觉得可笑。
宋福儿心中这么想着,冷不丁听到一声冷哼,他一回头,却看到是戴世章冷着脸凑了过来。
宋福儿心中一惊,忙道:“公子?您怎么来这里了?”
戴世章道:“宋叔,我听说那个姓陆早就进了咱们府了,你好呀,一直瞒着我,怎么了?怕我对这小子不客气么?”
宋福儿苦着脸,他真是有一肚子委屈没地方说去,按照他的想法,是准备让戴世章对付陆铮的,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也想不到陆铮在府上几天功夫,竟然和小姐有了关系。
眼下小姐对这小子死心塌地了,宋福儿就一个奴才而已,他敢违背戴小静的意思?就算借他一个脑袋,他也不敢把陆铮卖给戴世章呢!
现在好了,消息终于传到了戴世章的耳朵里面,这祖宗追过来找事儿了,宋福儿低着头,道:“公子,您错怪奴才了,这姓陆的小子桀骜不驯,胆大妄为,连相爷都敢顶撞,奴才担心……担心他冒犯公子,那样……”
“放屁,这小子吃了……”
“嘘,公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公子先不要激动,不要喧哗,先站在这里,仔细听听,看看,再下结论好不好?”宋福儿道。
戴世章皱皱眉头,嘴唇掀动终究没有说话,乖乖的站在宋福儿身边,侧耳仔细听屋子里的动静。
这时候,小客厅传来了戴皋的声音:“陆铮,你可要想好了,你真的不怕死?你真的以为就凭你这点小手段便能要挟我?”
陆铮的声音立刻传出来:“戴大人,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于我而言,我想说的话今天都说了,我既然来相府,本来就是走投无路才想的这么一个不是计策的计策。
我说得不客气一点,戴世章是你的儿子,我得罪他便是得罪你,如果戴世章只是和我一样,出身落魄了陆家,他有现在的神气活现?”
陆铮顿了顿,又道:“京城戴府,好大的名头,好大的气场,提起这里,文武百官风声鹤唳,满城百姓齐齐『色』变,似是那阴曹地府一般。
哈哈,我陆铮就偏不信这个邪,就算我真的最终走投无路,我也要来这阴曹地府走一遭,我还是一句话,方子我有,可我就偏不给你,因为我不信你戴大人!
这年头,官场上尔虞我诈,大家的节『操』连『妓』女都不如,我现在信了你,回头便被你算计得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这种蠢事谁会干?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