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和歆德帝相见,君臣二人其乐融融,看上去关系十分的融洽紧密,然而君臣双方内心其实对对方都缺乏足够的信任,眼下这个世道,天下已经乱了,歆德帝的所有的儿子都背叛了他,他还能完全相信外人么?
所以,歆德帝要想把控朝政,他依旧需要采用自己的那一套平衡之术,可是眼下的江南,他的那一套究竟能不能行,陆家究竟能不能镇住江南的场子,现在的确就很微妙了。
从皇宫回到了陆府,陆府上下自然又有一番热闹,陆谦竟然和陆铮父子二人都说了不少话,现在的陆谦性子似乎完全转变了,以前他总喜欢维护一下自己作为父亲的尊严,明知道陆铮比他要高得多,可是他却也拉不下脸面来。
可是随着陆铮的位置越来越高,在大康的地位越来越重,他作为陆铮的父亲走出去的面子也和以前不可同日耳语了,得到了实际的好处,再加上齐秋月一直在身边斡旋,父子的关系慢慢的就有缓解。
最近陆家重回江南,牵扯到的事务繁多,陆善长给陆谦安排了不少的差事,陆谦一下忙碌了起来,这一忙碌他便觉得充实,他便觉得有成就感,心中对陆铮便更是满意,在态度上自然和以前不能同日而语了。
可是,在整个陆家能够和陆铮议事的毕竟还只有陆长河,像陆谦几兄弟分量都还不够,因而陆铮和父亲和叔伯们聊了一会儿天,便去了陆善长的书房。
陆善长早就备好了茶了,陆铮走进来,他呵呵一笑道:“两河的事情出乎意料,你办得也着实漂亮!龙兆桓耍那样的花样也的确该教训教训,有了这一次教训,我相信他应该会涨记性吧,下一次还敢再乱出幺蛾子?”
他顿了顿,道:“陆长河死有余辜!你在京城放他一马,他不知恩图报,还想着逮着机会便置你于死地,嘿,人心啊,有时候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太复杂了!”
陆铮摇摇头道:“陆长河啊,这一次逃不了了,他是自己求死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他的事儿先不提了,我听说最近金陵倒处在传,说陛下欲要请祖父您出山了么?”
陆善长哈哈一笑,道:“我出山便是老骥伏枥啊!我这把年纪了出山于国于民真有好处?真能挽救大康于危难之中么?”
陆善长顿了顿,道:“所以啊,这还是老一套,想着让下面的人先内耗,让大家都乱阵脚呢!
金陵现在朝臣稀缺,很多人为了争位子都在投机钻营,其中未尝没有顾家、陈家之人,江南一家独大于陛下来说并不利,正好,让江南的各大世家全都到朝廷当差去,这不一下就把问题都解决了么?
只是,我们虽然老朽了,又岂能看不透这里面的门道?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此事不妥,因而还在斟酌考虑!今天你回来了,我恰好想看看你的意思呢!”
陆铮哈哈一笑,道:“祖父,其实我比你要乐观很多,我觉得这就是一件好事,而且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呢!
这件事可以让我们江南极大家族重新崛起,这不是好事么?”
陆铮凑到陆善长近前,压低声音道:“只要能快速迅速的把南府军建起来,其他的事情都是好事,这件事有利于推动南府军!”
陆善长瞳孔一收,盯着陆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老谋深算一辈子,自诩思虑周详,可是在这个问题上他依旧瞻前顾后,不能遽然下决断,一时也难以找到妥善的解决办法。可是陆铮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抓住了重点,一语说中的要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