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危机落下了帷幕,这样的结果让很多人失望,一方面,那些希望江南完蛋的或者陷入巨大危机的人,他们对此失望透顶。
另一方面,那些希望陆铮凭此机会再进一步,甚至顺利将江南完全掌控在手中的人对此有些失望,经历了一场大危机之后,江南还是江南,陆铮还是陆铮,一如以前一样,江南的社会十分的安定,百姓的生活无比的安康,似乎之前掀起的两场大战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当然,也有人看到了此次陆铮的不同寻常之处,要知道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庸碌之辈,他们的失望恰恰是陆铮很成功的地方,比如,一直在京城归隐寺隐居的道尽和尚最近离开了京城,带着徒弟二木南下江南,归隐于金陵栖霞寺。
聂小奴这几天吵着要去见师父,陆铮被她缠得无奈,只要带上了影儿,戴小静和她,一行人乘坐马车直奔金陵栖霞寺而去。
陆铮不是宗教的信徒,但是因为他自己的特殊经历,对于佛教的虔诚并不反对。栖霞寺他从来没有来过,今天第一次光临,远远便能感受到这座寺庙的庄严宏大。相比起来,以前道尽和尚修行的归隐寺显得实在是太寒碜了。
栖霞寺的香客如云,广场之上热闹非凡,这等情形让陆铮想到了京城的法源寺,当时陆铮和戴小静两人的缘分便是在法源寺确定的呢!
戴小静笃信佛教,她几乎就是在佛堂中张大的孩子,所以她备了很多的香,栖霞寺的九座大殿,她都一一的烧香礼佛,陆铮和影儿还有聂小奴皆跟随,一通参拜完毕,小沙弥二木已经双手合十在后山门口等着他们一行了。
聂小奴还是那一副爱闹的性子,看到了二木,她笑嘻嘻的道:“小师弟,你还天天跟着师傅一起修行么?师姐瞧着你的年龄已经渐长了,是不是该考虑娶媳妇了?快快还俗吧,师姐帮你物色一房媳妇,比陪在师傅身边天天吃斋念佛不知强多少倍呢!”
二木面红耳赤,根本不敢答话,陆铮道:“好了,小师弟都已经害羞了!他倘若转身跑了,回头咱们就见不到你的师父了呢!”
“哄!”大家都呵呵笑起来,二木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而后在前面带路,一行人直接到了后山。
道尽和尚的名气很大,可是他住的地方一直都很简陋,栖霞寺后山的风景秀丽优美,道尽和尚端坐在院子里面,看上去清癯优雅,卓然不俗。
陆铮上前行礼,道:“道尽大师,好久不见了您依旧风采不减当年啊!”
道尽和尚睁开眼睛盯着陆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陆施主的风采却是更甚于当年了,现在在江南这块地面上陆施主的名头之响亮,比王爷皇帝都不弱了!或有人说江南百姓只知陆施主,不知有大康陛下呢……”
陆铮道:“出此言者皆其心可诛!陆某人乃大康的臣子,对大康忠心耿耿,陛下乃大康的天子,陆某从未有过失礼的地方!
而且,陆某现在不过是吏部尚书而已,在陆某之上还有诸多宰相在管理着朝政,是谁出这等恶言?”
道尽和尚道:“是啊,此人之言的确过于夸张了,朝局大事不是你在掌控,江南的军队更没有在你的手中!这一次南府军英雄作战,保江南平安,大将军苏芷居功至伟,你不过和苏芷平起平坐而已,甚至风头被他还盖过去了,那些胡乱造谣之人完全是枉顾事实!”
陆铮愣了一下,道:“道尽大师是明白人,知道我的苦衷和难处,陆某十分感激!”陆铮神色十分严肃的向道尽和尚行礼,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异色。
道尽自始至终盯着陆铮的面相,没有看到陆铮的神色变化心中不由得感叹陆铮的城府之深,陆铮的这一套手法能够骗着天下大部分人,甚至能骗着很多谋士高人。但是绝对骗不过道尽和尚。
陆铮不掌握政治,不操盘国政,可是国政是谁在操盘呢?此人便是陆善长,陆善长德高望重,又是陆家的家主,其永远都和陆铮保持一致,而且这个人绝对不自作主张,关乎朝政的大小事务都向陆铮透露。
不夸的说,现在的朝政完全就是陆铮在做主,可是陆铮却偏偏不用天天到歆德帝面前露面点卯,甚至他不用每日周游在陈家,顾家以及其他各方势力的面前,他保持的这种神秘感对其他的势力是巨大的震慑。
至于军务方面,所有的南府军都是陆铮亲自组建的,所谓苏芷不过是陆铮找的一个同盟者而已,苏芷几乎不可能违背陆铮的意思,所以苏芷这个大将军与其说是听命于歆德帝,还不如说是听命于陆铮。
而且对军务陆铮有两手准备,那就是陆铮让柳松率领接近六万精锐到了北地,起初是让这几万人马帮助宋文松御敌,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柳松到了北地,占领了豫州之后便没想有退兵。
而柳松这六万人马同样是南府军,却独立于苏芷大将军管辖之外,这是陆铮不经意间留的后手。
还有,陆铮在南府军的管辖上面早就把顾家和陈家给拉拢了进来,苏芷手中掌控的南府军有接近五万人都是陈家和顾家出钱养的精兵,由陆铮掌握这局面,大家都能够同心协力,众志成城,可是一旦陆铮对苏芷生了戒心,顾家和陈家一翻脸,苏芷手中的兵便不好掌控了,陆铮要出手夺其兵权也是易如反掌。
陆铮用这样的办法将顾家和陈家还有苏芷都绑在了一起,可以说是将兵权牢牢的把握到了自己的手上,其手段之高妙,让人叹为观止。
可是,做到了这一切的陆铮现在却不流露出丝毫得意之色,而且每天都深居简出,完全不把自己当成权臣,这样的城府和心机实在是太可怕了!
道尽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大奸大恶和大慈大悲原本就只在一线之间,陆施主,你是大慈大悲还是大奸大恶?”
一旁的聂小奴看不过眼,在一旁道:“师父,您说什么呢?公子自然是大慈大悲之人!他怎么会是大奸大恶之徒?”
道尽和尚哈哈大笑,道:“小奴,这里没你的事儿,我和陆施主的话你也听不懂,一边去散心吧!”
聂小奴噘着嘴有些不情愿,戴小静却是权谋之家的出身,自然知道这些关窍,当即拽了聂小奴一下,道:“小奴,影儿,我们去那边山上走一走,散散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