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罗镜贤听见有人和声细语地在边上讲话:“二公子,小姐喝了药了。”
罗镜贤低头望了她一眼,此时,雨后的第一束阳光刚好打在她身上,宋璇浑身散发着温柔而安静的气质,她只站在那,便成就了一幅美好的景象。
罗镜贤看呆了一会,立即回过神来,道:“喝了药就好。”
宋璇犹豫了一下,道:“二公子,我还要作画,能……让一下吗。”
“对不住。”罗镜贤即刻让开了位置,道,“这是你画的?”
宋璇已经坐下,拿起笔来,道:“是。”
罗镜贤道:“画得很好。”
宋璇道:“二公子过奖了。”
罗镜贤笑笑,没说什么。
一个月到。罗府的衣裳也刚好全都制作完成。罗子蕴在衣裳被放入之前反反复复看了三遍,确定没有瑕疵才放入。罗镜贤则去看的布料,那些新缎子,做了暗纹的,还有那些绸子,用新花样织,也全都仔仔细细看过确认没有瑕疵和异味才放入。衣裳和布料装了两马车,罗镜贤派了两倍的护送人马,拿上进贡诏令,从邺城出发去京城了。
罗子蕴这次带上了婢女,一个阿烛,一个宋璇,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宋璇不算婢女,她现在是府里最好的画师。罗子蕴安置她们在一个马车,罗镜贤在最前面走着。
罗子蕴走前还想去跟罗立洲说些话,但是院里的人告诉他她已经离开半个月了。罗子蕴知道罗立洲是个武痴,他正式拜了师门后就几乎没有回过家里。这次只不过是家里出事,他娘叫他赶着回来看一眼状况罢了。
罗子蕴这次其实是真真切切想学点功夫傍身,她知道她的三脚猫功夫上不了台面,但是她不想要罗镜贤保护她。但罗立洲离开得悄无声息,她似乎就明白了,从前罗镜贤跟她说过,一个娘生的和不是一个娘生的,到底是有区别。她哪里相信。罗立洲的娘是个自私鬼。这谁都知道。但是她没想过她与罗立洲之间其实早已生疏至此。
其实性格上讲,她是最喜欢罗立洲的,罗立洲性情豪爽,处事待人的方式也都很直接,心思也很简单,从小就只想当个大侠,未来云游四方惩奸除恶。罗老爷也知道这一点,也没逼迫他,从一开始就将罗镜贤作为接班人着重培养。
说起罗老爷,罗子蕴也很久没见他了,但是她知道她爹是为她娘守着不知在何处的墓。死囚的尸体最后都埋在哪呢?听说是乱葬岗那种死人堆,两个士兵拉着凡人脏兮兮的尸体,找个深点的山口随便一扔……那爹是怎么知道娘被扔在哪里的呢?他明面上要撇开跟娘的关系,在天子脚下,还要躲着官兵和纪信平的眼线,也找了很久吧……
罗子蕴坐在马车里,思绪却已飘了很远。
娘那么漂亮且骄傲的人,怎么能就这么扔进一个……的地方。
或许这次进京,她有机会见父亲一面。
京城内。
一间普通的客栈里,一个白衣男子开门让一个店小二进了房间。
店小二手里提着一包药,肩上扛着一个包袱。他走进来将药喝包袱放在桌上,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纪沛川拿起那包药,闻了闻,就放下了。他打开包袱,里面是件太监的衣服和一枚腰牌。他将衣服放在榻上,看天快黑了,他下楼拿酒,顺便告知店家在日出前叫自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