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蕴向来手重,这一下打得着实不轻,谷雨吃痛缩回手,却不敢叫出声,拿另一只手捂住,罗子蕴道:“下去吧。”
谷雨退下,心中万千委屈,这公主进来第一天就给她脸色瞧,从那天起就一直严苛管束他们,她一面受着气,另一面却还要在皇后面前胆战心惊地报信。
谷雨这样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却听罗子蕴远远地说了句:“哭什么?”
罗子蕴对声音很敏感,尤其是寝宫这么安静的地方,听她不作声,便道:“两边做人,倒叫你为难了,确实该哭一哭。”
谷雨闻言大惊,连泪都流不出了。
罗子蕴却没了下文,随即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罗子蕴睡了。
谷雨的惊恐却迟迟不能平息,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推开门想去外面走一走,院里没什么打扫的人,庭院里的池塘种了荷花,还没到开的季节,只有大片大片的荷叶在水上浮动着,她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那荷叶上的露珠,这才靠近几步,就感觉背后被人推了一把,她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下去。
谷雨惊恐地回头,想看看是谁推的自己,见了真容,脸上的惊恐尽褪,取而代之是一种面临死亡的平静,那人在她怀中塞了样东西,谷雨往后退了两步,自行坠入湖中。
此前,皇后殿内。
吴文彤接过宋璇手中的空药瓶,往地上一扔:
“是本宫大意,忘了你原是罗家的人,那厉子蕴,正是你以前的主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宋璇道:“不论从前是谁的人,现在奴是皇后娘娘的人,就听皇后娘娘的。”
吴文彤道:“那你说,药若真的起了效,你又该当何罪?”
“皇后娘娘远见,那药定然是慢性的,不会即时发作,也怀疑不到皇后娘娘身上。”
吴文彤冷冷地笑了笑:“皇上是聪明人,明面上说不过去,他也不会放过本宫。”
宋璇道:“皇后娘娘明示。”
吴文彤摸了摸怀里的猫,道:“四月了,马上便是谷雨季节……”
宋璇道:“奴这就去办。”
回来后,吴文彤又问:“你怎么办的?还未将真正的毒药拿去。”
宋璇一怔,道:“真正的毒药?”
吴文彤笑道:“怎么?本宫真会将毒药与你去给公主?那是真真的金疮药,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办砸了,罢了,死了就不会讲话了,就算揣着真药,也可定个偷药之罪。”
真是前后正反都算得准准巴巴的,宋璇暗叹深宫之人心机思虑颇深实在非常人能及,只盼罗子蕴在此地能尽量安稳度日,按现在的情况,皇后应该不会多为难她,毕竟是穆贵妃的长女,在皇帝那也很受宠,这才放下一颗心,就听吴文彤道:“宋璇,你听没听说过无为阁?”
无为阁,无所能为又无所不为。
宋璇听到这三个字,心里一揪,疼得滴出血来。
那是她长大的地方。
“略有耳闻。”
“也是,上次听你说,你是嘉兴南湖的。这无为阁,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