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罗子蕴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知书忽然问道:“这件衣服当真是王爷送的?”
绿萝听她语气严肃,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应当是的,奴记得那件衣服是浅紫色的,想来宫中也没有别人会给公主送衣服……”
“当真?”知书冷冷地,“没见识的丫头,你可知这衣服有什么意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敢往府里送!”
“绿萝不知犯了何错!”绿萝心下一慌,应声也跪,做最后的解释,“绿萝是王爷在运城挑选的婢女,宫中诸多事宜确实不知,若有实过,还请姑姑与奴说明,奴立刻就改!那件衣服奴也只是见过一次,只知道那是浅紫色的,奴知道紫色衣服能穿者少,但公主偏是喜欢紫色,王爷才为公主做的,若是犯了其中忌讳,还请姑姑责罚!”
知书看着绿萝的目光逐渐严肃,这婢女很会说话,先将自己的来头与王爷一起搬了出来,又借由不知宫中事宜的缘由推脱罪责,再拿罗子蕴的喜好与纪沛川的关怀做掩饰,这么一通说下来,倒真是没有了责罚她的借口。
“今日祈福大典,不作为难,下不为例。”
知书说罢独自离去,绿萝从地上慢慢爬起,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自顾自地收拾起桌上的衣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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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大典——开始——”
三声钟响,祈福大典在正午时开始进行。大明宫门前的大片空地跪倒一片黑压压的人,广场上肃穆而寂静,神女像摆在正中央,皇帝身份最为尊贵,是半跪在神像前的,全场人如此,却只有罗子蕴一人是坐着的。
知书刚好到她身边,绿萝也不知去了哪里,不过知书资历较老,性子也更沉稳,更适合这种场合。
罗子蕴觉得无聊,但目光还是一直跟随着台上的人,等着看纪沛川什么时候出来。
知书说,这次祈福大典是专门给纪沛川办的,一是接风洗尘,二是顺道祈求国内安平,近来西境人与中陆人的矛盾愈发激烈,大有内战之势。
罗子蕴大抵是知道一些的,这内战若是起来了,对董国而言并不是好事,战争耗物资人力,内战尤其。董国刚刚在三国之间才靠厉国站稳了脚跟,绝对是不能内战的。
民愤难息,董国此时已经习惯性将责任推到了神女教身上,罗子蕴这下才知道为何这几日神女教要频繁举行祈福大典。
真是无聊,天灾躲不过,连民愤也要依赖这些神棍吗?
为何不去直接解决内乱,无非是两边资源分配不均的问题,国内贫富分配不均,那皇室为何不捐钱,不送物资?罗子蕴打了个懒懒的呵欠,董国强大不起来,是有原因的。
正此时,纪沛川的身影在台上出现,罗子蕴眼神亮了一亮,目光紧随上去。
他今日穿着深紫色的礼服,带着银色的高冠,礼服里三层外三层,纪沛川却并没有穿出厚重感,反倒是比平日多出了几分庄重与贵气。
他上了香,行了跪拜礼,又半跪在神像前念神女教奉神辞,他读的很慢,神情也及其肃穆,罗子蕴很少见他端庄至此,秀雅的眉毛微蹙,倒显出一副常日少有的威严感来。
罗子蕴坐得离他远,什么都听不清,但是她还是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看着他,一边的知书望了一眼罗子蕴,心中有几分讶异,想来此番大会纪沛川也没怎么求她,只是知会了一声,而罗子蕴到底还是认真对待了。
约有一刻钟过去,纪沛川还没有停下来,罗子蕴看得有些眼睛发酸,她揉了揉眼睛,想不通神女教为什么要搞这么折磨人的一出,这难道不是为纪沛川接风洗尘的么?为什么要他跪这么久?这都什么古板教条的死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