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蕴将头缩回了轿子,想起知书说起的西境大乱,纪沛川此去,应当是去解决这个问题的。
倒是奇怪,在这件事上,皇室竟争取起主动权了,可见皇室之人也并非全然折服与神女教的权威之下。不过纪沛川作为神女之子,罗子蕴竟一时不知他应是哪一方的人了。
不过这么一想下来,倒是能猜出个大概,出行西境,应是皇帝的意愿。
纪沛川还未跟她说清前几日关她的事,罗子蕴打算过会亲自问。
马车行到午时,停下来了,车帷被掀开,探进来一只手,罗子蕴伸手将纪沛川推开,自行跳下了马车。
“你还没说清楚前几日为什么要关我。”
罗子蕴跟着卢钊进了驿站,纪沛川道:“那几日神女教的人来找过你好几次,因你在祈福大典上闹事,我谎称你得了疱疹,不好见人,才免去这一麻烦。”
这么一听,倒还有理。
“关起我就罢了,你怎么也不出门来?”
“在筹备去西境的路线。”纪沛川答得很流畅,这些说辞他早先就想好了,知道罗子蕴会来问,“西境与中陆交界处的曲泗坡,已经被西境的荒兵强占,很难通行,我们要绕道而行。”
这番解释确实合理,当然罗子蕴不清楚内乱事实,纪沛川怎么说都是一样。
·
两日后。
“前方十里开外,便是曲泗坡了,王爷,我们向哪绕。”
“绕什么,去会会他们。”纪沛川的马没有停,罗子蕴理了理被狂风吹乱的车帘,问:“这是到哪了?”
卢钊答:“快到西境了,公主过会在驿站歇息,这儿风大,您就先别过去了。”
“什么?”风太大,罗子蕴没听清,她拉住了窗帘,猛一发现外面一片的荒芜与焦黄,风沙四起,四下无人。
这便是那鸟不生蛋的西境么?就这样的地方,也有人住?
“你说什么?我去歇息?他呢?”
罗子蕴的的声音被风卷走了大半,砂砾飞到她脸上,刮得生疼,卢钊也扯着嗓子回话:“王爷要去办事,这儿风沙大,公主不要多待。”
轿子往边上绕去了,一路走到驿站,绿萝扶着罗子蕴下了轿,快步走进了驿站,风太大,绿萝身板小,有些站不稳,卢钊见状,一手将她推进了门。
西境的驿站没有中陆的修得好,看着有些破旧,但墙板与房梁都看得出是经过双层加固的,罗子蕴回头看了一眼门外,没见纪沛川。
“你怎么不跟着王爷去?”
“有铁邑在,我就不必去了,毕竟铁邑才是正统的红骑军。”
“他有说他到底要去哪么?”
“不知,公主等王爷回来再问吧。”
卢钊不想被问出什么多的,于是将被问话的责任全推给了纪沛川本人,这方法真是屡试不爽,他这么一说,罗子蕴也不会多为难他,毕竟不是每个下人都完全清楚主人的行程的。
纪沛川留了一匹马给铁邑,一路飞骑到曲泗坡,曲泗坡坡上驻扎了一排极长的军营,黄沙飞扬,狂风刺拉拉地吹刮着纪沛川的长衫,铁邑站到了纪沛川的身侧,挡去了一些风。
“王爷,为何不绕道而行?”
纪沛川的目光从左到右将这一排军营都扫视了一遍:“怕是不好绕,况且,我们本身,就是与西境人讲和的,为何不能坦诚相待?”
“西境人野蛮,王爷不要纵容。”
正此时,对面的军营里跑出来一个小兵,走到纪沛川一丈远外,抱拳道:“来者可是太子殿下?”
纪沛川看了一眼铁邑,目光里有询问之色,铁邑立刻道:“你是哪来的消息?这是平东王!外面风沙这样大,为何还不请王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