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斋,何须动怒,我觉得颜家子说的挺有道理”伍佑此话一出,方鸣石刚刚平复下的心绪,马上再次暴动。
“建章,为何你也如此说来!”方鸣石并不是太过迂腐之人,知道老友所思所想“我不是在乎戎人,我生气是此子的目中无人、狂妄不堪;其学说早已误入歧途,若是再行下去,必定害人害己”。
“没那么严重吧?”伍佑满脸不在乎,“戎人而已,我看那小子挺顺眼,就是长得娘一点,太白,没点男子气”。颜子卿也不知道何种原因,自打七星阵出现,再次被强化后,发现皮肤竟比以前还白了些,前段时间太阳是白晒了。
“不严重?此子的话要是传到当朝诸公耳中,还不知要起何等波澜。你我万万不可传出去!”方鸣石叹口气。颜子卿其他方方面面都让他很满意,作战无畏、有智将潜力;仁爱士卒、胸怀宽广;学识出众、家世不平,哪一项看都前途似锦。
在方鸣石看来,二十年后,颜家子就能成为北疆的顶梁玉柱,值得大力栽培。但其思想……,方鸣石暗暗决定,回到晋阳后还得好生雕琢,不能让颜子卿走上歪路,国家少一栋梁……远处的颜子卿打个喷嚏:好冷,天气转凉不成?
“我到觉得他说得对,”伍佑摸摸胡须,抬眼看大帐顶端,或若有所思或喃喃自语“晋王那边该差不多了吧!”
朔方城北面,戎族右谷蠡王特若尸逐尚未南迁之前的王帐所在地,崤山以西的敕勒大草原。
“敕勒金隤壁,阴山无岁华。帐外风飘雪,营前月照沙。”诗中讲的就是敕勒大草原美景。现如今是春季,牛羊增肥最好的季节,戎人部众分开散开,沿着河流在大草原的各处追逐水草。右谷蠡王的征召令并没有传达到这里,因为这里是右谷蠡部的核心之地,一旦有损,就是伤到根本。
草原上除了牛羊还有奴隶。苏悦就是一名奴隶,自打十岁被掠到戎族之后,已经放了七年的羊。七年来,戎族掠来的奴隶换了一茬又一茬,苏悦能活下来也,原本就是一个奇迹。
苏悦捡起石子朝远处一另名打瞌睡的奴隶丢去,他叫查木河,是戎族征战小部落俘获的奴隶,部落的名字连查木河都记不得了,只知道哪里有弯弯的河流和五色的石子。至于其他记忆,只留下戎人的刀剑和部落族人的血迹。
“怎么了!?”查木河甩甩脑袋,傻傻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好友苏悦。
“起来,太阳快下山了,赶紧把羊赶回去,要不今天又要挨鞭子”苏悦已经开始动手,骑着马把羊群归拢,干起活来。
“怎么回事?那边是乌云么?天要下雨?”查木河揉揉朦胧睡眼,远方的高坡上涌起一片片金属的亮光,亮中发红,不像乌云。
“乌云?”苏悦调转方向,举目看去……
一队队血红色骑军由远及近奔驰而来,放眼望去漫山遍野,不下两万。迎头队伍越来越近,打头一杆大旗,上面五彩丝线,金色花边,中间一个“晋”字。
“骑军,我大汉的骑军——汉军来了!”苏悦的马鞭掉到地上,难以置信。两行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留下,再也说不出话,就像哑巴一般指着大军“啊!——啊 啊!——啊!——”
“小家伙,你是汉人”为首一年轻人,身穿玄黄龙鳞甲,身披金黄蟒龙袍,头顶飞天翅银盔,气质高贵,面带笑容。
得到点头的肯定答复后,对苏悦和蔼说到:“我乃大汉晋王李文通,前面是不是桑哈台格部?”
说完一指,漫山遍野的大汉骑兵,拿出弓弩,拔出长枪,朝桑哈台格部涌去……
“什么?——”特若尸逐拔出弯刀,指着跪在地下的右大当户,留守敕勒草原的詹师庐,“你为什么不死在敕勒草原!”一阵眩晕,特若尸逐站立不稳跌坐在狼皮王座上。
王帐地下跪满万户、千户,黑压压的头颅,透露出众人的不安。
“汉军晋王帅两万骑军冲进敕勒大草原,五天毁灭十三个部落,就连桑哈台格部也遭难?” 特若尸逐惊讶、愤怒得一脚踢开过来搀扶的王帐侍卫,“伍佑不是只有两万骑兵吗?那现在在瀚海的骑兵是那里蹦出来的?” 特若尸逐希望自己得到的是假消息,以他对伍佑军队的了解,根本没有那么多骑兵。
“是汉人精骑,十三个部落人口、牛羊五一活口,除了一些汉人奴隶,全都死了” 右大当户詹师庐惶恐不安,按罪,当株。
“现在改怎么办!?告诉我,改怎么办!?”特若尸逐疯狂怒吼,内心深处已经相信詹师庐的话,这样的弥天大谎,詹师庐根本没有胆量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