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度将张力带到一个房门前，然后自行离开。

张力站在房门前，没有敲门的意思，稍等片刻，房门便自动打开。

“张，你来的有些晚了……”

古一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衣，坐在房间内的小圆桌上，手上捧着一卷古书，嘴上说着话，视线却没有移向张力。

粉红色的西式睡衣，是张力前些年买的，和房间内古典、老成的中式风格格格不入，穿在古一身上甚至有些滑稽，却是个难得的炼金物品，有自净调温安神助眠等功能，还有不错的的防护能力。这些花俏的作用古一都用不到，她喜欢穿这件衣服仅仅是因为，从千百年前开始，就没有人再送她礼物了，更何况是粉红色的衣服。

每个女人的心里都住满了小公主，嘘，不要问她们的年龄。

在张力看来，卡玛泰姬的弟子们虽然对古一都言听计从，发自内心的尊敬，但由于年龄和辈分，自然而然的对古一保持着距离。因此古一偏爱张力这个来自异世界的“亲传弟子”。一是张力知道古一隐瞒着卡玛泰姬的所谓的“秘密”，理解她的背负的黑暗和责任，二是两人都对这个世界的本质有着更多的认识，都知道这个世界的某些未来，有着额外私密的话题。

但是在别的弟子眼中，又是张力仗着古一的宠信，轻狂骄纵，对于这种人，大家虽然不会头铁找茬，却默契的嫉妒排挤。

除了华夏一脉，张力在卡玛泰姬并没有什么好友。张力不以为意。在张力眼中，这些西方蛮夷幼崽，像莫度、卡西利亚斯一流，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懂恩情，有的反叛，有的也因为古一不符合自己十全十美的内心形象，就一副信仰崩塌的样子，轻而易举的黑化。

真的搞不懂这些人在想什么。一点都不懂尊师重道还欺师灭祖，渣渣，化成灰的资格都没有，也就是现在还没有付诸行动，没有理由动手。

哼！

张力拉开凳子，坐到古一对面，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倒了一壶茶，然后说道，

“您老别老是看些武侠小说装深沉啊，肯定又偷偷看用阿戈摩托之眼里看到我来的吧。老年人晚上还喝茶叶，多茶碱不利于睡眠的。”

“呵，你懂什么。我在电影里都是这样世外高人的形象……”

古一慢慢将书翻到下一页后，淡淡对张力道，“本宇宙的时间奥秘，你这个外宇宙的人怎么能理解。你的科学魔法研究的怎么样了？”

“还行，就那样，等着托尼·斯塔克的方舟反应堆技术。偷偷用美利坚的核电站搞了点花头，能量转换的课题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自动忽略古一的前半句话，张力猜想她应该是收到了纽约圣殿对自己坐班旷工的小报告。张力自觉理亏，老老实实解释起了自己地进度，说完一大段话，才举起茶杯尝了一下，恩，温度还是刚好。

“说正事呢，我今晚来是想……”

“霍华德是么，你救不了他的……”古一表情不变，说出来的话却让张力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张力没有怀疑古一说的。最近一两年来，他察觉到了古一的变化，她现在愈发地让人感觉到高山仰止。有时候他感觉古一像一个人，有时候又像是神。

张力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强了，底牌不出的情况下能收拾卡玛泰姬多数大法师。积攒的每一分知识，都是他在魔法道路上的资粮。但是越强，张力就越感受不到古一的底线。

救下霍华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许在知道时间地点的四维坐标后，任何一个超级英雄都救下霍华德。称的上悖论的是，张力怎么能确定，他自己看到的未来就是既定发生的未来。事实上，每个人都只能缩减降临的特定未来的概率，但是没办法的引导自己的世界走向特定的未来。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对，就是隔壁漫画里绯红女巫操纵概率的设定。但是可惜……

古一说他救不了霍华德，那么她肯定有她的道理。张力的心中开始不安。他在想自己回去后是不是要套个马甲提醒下霍华德。不过，有些事情不是知道结果后，就能放弃的。古一也有出错的时候。就像她虽然能够确认奇异博士是打败灭霸的关键，但是却不能看到奇异博士所能看到的未来——人都是这个宇宙上独一无二的个体，时间对于他们展露的未来，都是不同的。

“能不能救是最终的结果，救不救是我的态度，我没有办法决定结果，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端正我的态度。”张力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是霍华德或者托尼的保姆，但是知道他们有生命危险却没有行动，良心过不去。

古一从书中的世界脱离，看了眼张力，这个她真正认为是亲传

弟子。话说到这个份上，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她也就只能支持“好吧，那你想怎么做。再次声明，我是没有办法出手的。”

“知道知道，您是宇宙级别的大佬，一举一动牵动万千因果……”听到古一松了口，张力赶忙给古一端上一个茶碗，右手在虚空中划开一个圈，从自家冰箱掏出一罐牛奶，倒到茶碗里，丝丝热气从碗内生气，张力嬉皮笑脸地对古一说道，“晚上喝茶不好，给您倒杯热牛奶……”

“我是想求您给这两块玉坠铭上防御法阵……”张力把自己的计划跟古一说了一下。

张力自然不可能时刻去保护霍华德，毕竟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在一个特工组织头目身上动手脚，也并不容易。张力曾经尝试过在霍华德的车上铭刻防卫法阵，后果就是那辆可怜的座机被拉到神盾局的秘密基地肢解。神盾局探查到了车子上怪异的能量波动。

所以有时候，不得不说，魔法和科技，本就有相通的东西。

古一放下手中的书，双手浮现圆形法阵，双手一甩，法阵进入到两块杂玉里。两块玉石被张力放在书页上，微微发光，很快变得的透亮。

“好了……”

张力闻言拿起书页上脱胎换骨的玉石，还偷瞥了一眼书中的内容，只见上面同页的楷体小字，其中一行写着“萧炎那藏在袖间的手掌，却已是紧紧的握拢了起来：“如果自己现在是一名斗师，谁又敢如此践踏于我？””

…………

？？？

古一，现在越来越不对劲了……你到底在我的世界里看到了什么……

察觉到张力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再慢慢变得五味陈杂。古一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种被称为恶趣味的情绪得到了满足。

“……其实，我也想看看，没有魔法的世界，只有斗气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古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语重心长地说道。

“好吧，你开心就好……”张力感觉有些无力吐槽。

营救计划还没开始，就被古一打上了死刑，他需要重新评估霍华德面临的危险，重新审视自己的拯救计划。

有时候，无知真的是一种幸福。想起这么一句家乡俗语，张力联想自己现在处境——真是在贴切不过。如果他没有自恃能够击退冬兵的力量，如果不知道霍华德将死于冬兵的暗杀，他的心里可能不会如此纠结。张力一直有一种负罪感，如果他无力改变霍华德的死亡。

“不要给自己强加上太多的道德包袱……”

古一经历过不知道多少风风雨雨，看出了张力情绪低落的症结所在，最后安慰了一句。这个弟子在魔法上的天赋无可挑剔，为人老成遇事有决断，但是说到底，出生和平年代，没有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和这个世界所谓超级英雄们相比，就显得淳厚多了，虽然有点智谋、决断，本质上还只是一个重感情的普通人。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吧。”

古一拿起床上的牛奶，一饮而尽。心中默默念道，答案已经告诉你了，就看你能不能领悟了。说完古一挥了挥手，开始赶人。

熟悉的空间塌陷感从背后传来，张力有些低落，直接顺势躺进古一打开的空间裂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