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看着女扮男装的岳千烛,笑着自己。这么明显的女子模样,自己怎么就认不出来?这旁边的人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她是女子?
将近一年来,岳千烛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自己与她关系还算不错,怎么就没有认出来?陈致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没有从沐凝的死中走出来,连最起码都判断都做不出来。
岳千烛拿着别院图纸勾画,秦绍星双手叉腰站在她旁边与她一起商量明日的安排。
一阵风吹过,一股酒气传过来。
岳千烛和秦绍星同时抬头,就看见陈致站在不远处。
秦绍星看着陈致手里的两坛酒,笑道:“呦!领军大人这是来送酒的?”
陈致看着手里的酒,这是他刚在酒馆喝完,随手买的两坛打算回去继续喝,现在被秦绍星这么一说,觉得给弟兄们喝也不错。
他拎起酒说:“来,给弟兄们分了。”
“好嘞!”秦绍星一手接过来一个,向着正在搬运木头的将士走过去,途中经过岳千烛,撞着她的肩头:“我们三两来一些!”
岳千烛笑着摆手,这种烈酒她可喝不了。
“那这次你可是没有口福了。”秦绍星不强制让她喝酒,笑呵呵的带着酒走到将士身边,给兄弟们分酒喝。
岳千烛笑着看着众人,转头就看见陈致坐在院子大门前的石阶上。
陈致喝了不少的酒,刚才的风一吹让他清醒几分,但是醉酒依旧让他感觉不舒服。他坐下来,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就看见自己的眼前出现一块湿了的手帕。
他抬起头,看到递手帕的人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岳千烛向前递了递说:“这是干净的,刚刚浸了水。”
陈致顿了一下,并没有伸手去接。
岳千烛看着今天冷漠的陈致,以为他还在为别院被烧心情低落,默默的收回手帕,蹲在旁边。
“领军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将这里修补如初。”
陈致只要看到眼前的人就是岳千烛,无论她装成什么样子都无法让自己心安。他知道岳千烛不是自己的仇人,但他还是忘不了是岳千烛开始了一切的悲剧。
陈致缓缓开口:“人已经没了,修复如初又有什么用呢。”
岳千烛一怔,看着眼前的残垣景象,脑海里是死在自己怀里的沐凝,她与陈致一样,都忘不了那个让他们无比温暖的人。
她说:“至少能留出一份想念。”
斯人已去,只要活着的人记得,那斯人就可在心中安放。
这一夜注定无人睡眠。
岳千烛用虔诚的心修复属于沐凝的宅院。
夏沐濋彻夜坐在书房中,无心沉睡。
陈致回到沐王府,心里想着沐凝,眼角微红。
宫林看着昏睡在床的岳千炀,满是对接下来的担忧。
——
各怀各的心事,各有各的思虑。
别院的整修工作很费时间,即便是忙乎了两天也只是收拾完被烧掉的地方。接下来岳千烛开始派人修缮院子和屋顶,还要采买房屋里被烧毁的东西。忙碌起来的她甚至都忘了,沐王府里还有一位需要她照顾的夏沐濋。
事实上夏沐濋这次并没有催促岳千烛,一心一意的与陈致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抓眼与宫林约定的三日期限已到,夏沐濋和陈致到了宫林约见的城外岩西寺。
幻参方丈一看是自己的大财主来了,还没来得及戴好帽子就匆忙跑出来迎接:“我的沐王爷,这还没到过来居住的时候,怎么就过来了?”
一年不见,幻参还真是如平时一样谄媚。
夏沐濋看着幻参头上的帽子,还是去年冬天岳千烛给他买的。
他冷冷的扔下一句话:“约了人。”
幻参继续追上说:“按理说,沐王爷在岩西寺约了人,我是拦不住。但是这次沐王爷来了,不给点香火钱,说不过去吧。”
夏沐濋停下脚步,看着要钱的幻参说:“你又缺钱了?”
幻参讪讪的笑着:“实不相瞒,咱们寺里的门应该修一下了。”
陈致说:“方丈,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去年你可是修了大门的。”
幻参理所当然的说:“那是前门,现在要修的是后门。”
岩西寺的门不管好坏还不都是幻参说了算,更何况,他确实需要钱修后门。
陈致说:“方丈,岩西寺一年的香火钱还不够换个后门的吗?”
“那都是寺里的钱,我不能动。”幻参笑嘻嘻的说:“后门是我不小心弄坏的,我是寺里的支持,怎么好意思用寺里的香油钱。”
陈致无语,看着幻参哪有一点一寺之主的样子。
夏沐濋不想与幻参纠缠鸡毛蒜皮的小事,示意陈致赶快给他钱,让他不要这么烦人。
陈致也是这么想的,拿出钱袋,取出一绽的银子说:“王爷一会要谈事,别让人接近。”
幻参笑呵呵的接过银子说:“好说好说。不知道沐王爷和陈领军要见哪位客人?我这寺里可住了不少善男善女。”
有佛众还缺香油钱?
夏沐濋和陈致不约而同的感觉他们被幻参给套路了。
罢了,就当花钱买个安静。
“宫林。”陈致说:“单独见。”
幻参还在验银子的真假,笑着说:“倒数第二间房,陈领军知道在哪。”
夏沐濋和陈致迈步向后院,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幻参的声音:“去年一起住过来的小孩子呢?怎么不见他一起?”
幻参口中的小孩就是岳千烛,他是除了夏沐濋以外,第二个发现岳千烛是女子的人。
夏沐濋没有理会他,径直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