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千烛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她抬头眼神游荡,但是她唯独不敢将目光定在夏沐濋黑沉的脸上。
“那个——”岳千烛鼓足勇气看向夏沐濋,一张脸笑的灿烂无比:“我的意思是,我和唐佑毕竟有过——”
“嗯?”
“有过一点点的友谊情分。”岳千烛迅速说:“所以,他就算想为难我,也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岳千烛心里默念祈祷,千万不要自己一时嘴快就惹得夏沐濋发火才好,他千万不要生气!千万不要!
“嗯。”夏沐濋发出一个声音。
嗯!嗯?岳千烛眨了眨眼睛看着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夏沐濋,这就没了?
夏沐濋重新握着岳千烛的手,说:“走吧。”
岳千烛任由夏沐濋拉着走在街巷,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就到了沐王府。夏沐濋还有公务要处理,岳千烛便不打扰他,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冬云端着燕窝粥走进来,微笑着:“小姐,这是王爷让婢子给您送来的粥,还热着呢。”
“谢谢,帮我放到一边吧。”岳千烛摘到自己的耳坠。今天为了能够精神百倍的出现在唐佑面前,她特意好好打扮了一下想着一定要底气充足。可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是喝了几杯酒用装醉的方式离开。
她不是不想与唐佑继续谈判,只是话已经说到了皇子野心的份上,这种压力她无法承担。所以她给唐佑一个建议,两国之间的尔虞我诈,还是让他与夏沐濋面对面的去交谈最为合适。
“小姐,你想什么呢?”冬云已经将食盘放下,凑到镜子前问。
“只是有点累了。”岳千烛将首饰放进匣子里,问道:“王爷在做什么?”
提到沐王爷,冬云立刻露出恐惧的表情,说:“哎呦!王爷不知道怎么了,差点将书房砸个稀巴烂!”
“什么?”岳千烛惊讶,夏沐濋可不是喜欢砸东西的人,她继续问:“发生什么事了?”
冬云说:“婢子不清楚。只是听到书房里都是砸东西的声音,婢子担心就叫李管家过去,可是婢子去敲门之后不仅看到沐王爷,还有满屋子的狼藉。不等李管家说什么,王爷就让我们离开,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去打扰他。王爷还吩咐我说,小姐被冻着了,让婢子给您准备燕窝吃。”
岳千烛想了想,夏沐濋绝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即便是他因为自己刚刚的口无遮拦,对唐佑心生怒气,他也会直接与自己说心中的想法,不会伤及无辜,更不会砸东西。
岳千烛担心,还是走出房间去到夏沐濋的书房。她走到门口,听见书房里没有动静,想起刚刚冬云说的不让人打扰他,所以岳千烛还是没有敲响他的房门,而是选择坐到旁边石墩上静静等待。
书房里一片狼藉,书架是倒的,瓷瓶是碎的,笔墨更是将桌旁的书籍纸张全部染黑。可是这并不是夏沐濋砸的,而是与人动武所致。
夏沐濋确实因为岳千烛对唐佑的放心心生醋意,但是他足够理智,知道岳千烛说的有理,而他也相信唐佑确实不会伤害岳千烛。可就是因为这份理解才让夏沐濋非常不舒服。
岳千烛只字不提她与唐佑之间的交情,保持距离。但是夏沐濋是男人,他怎么不明白唐佑对岳千烛的眼中情谊,这不是友情,不是战友情,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心思。
所以夏沐濋对唐佑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之心?
然而,让他如此防备的人竟然能够通过沐王府的铜墙铁壁出现在自己书房!
夏沐濋坐在案几身后,对面这位轻而易举出现在这里的唐佑,正在转着随地捡起来的毛笔。
“沐王爷的待客之道真是粗暴。在下不仅等了很久,没等说上话差点死在沐王手里。你说,齐越沐王杀死鲁朝皇子的消息一出,两国之间是用几分国力打仗?”
夏沐濋不接唐佑的话茬,说道:“鲁朝皇子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耍嘴皮子了。”
唐佑轻笑一声说:“可能是因为与千烛接触时间长了,喜欢说话了。”
夏沐濋忍着心中的怒火,面上继续保持平静,说:“四皇子有事便直说,念在你鲁朝皇室的身份,本王就不追究你擅闯沐王府的罪名。如果四皇子只是为了与本王切磋一二来闯我沐王府,那本王可就要好好追究你的问题了。”
这里是齐越黔地,任唐佑再厉害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但这不代表夏沐濋就能放过唐佑一而再再而三来打扰岳千烛。
“哦?”唐佑说:“千烛在回来的路上没和你说吗?”
“她从来不说无关紧要的事。”夏沐濋微眯双眼,说:“还有,她是本王的人,你还是不要叫的如此亲昵为好。”
唐佑微愣,轻轻一笑,原来夏沐濋对岳千烛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
“既然如此,我便直言。”唐佑说:“我知道你们利用杜含秋给唐路下套。我鲁朝的生意被你给赶出来就会直接影响唐路在朝堂上的影响,你这么做无非是打击唐路。”
夏沐濋心想,唐佑直呼唐路其名,看来唐佑对唐路并没有鲁朝民间说的那么尊重。这一点岳千烛判断的非常对。
“本王确实如此,想好怎么对付本王了?”夏沐濋认为唐佑完全能够猜中他的计划,所以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只能说他与杜含秋的假翻脸,还是骗过了唐佑等人。
唐佑说:“我本只想安安静静的做我的计划,可是我的心思还是被千烛看透了。既然她已经看的明白,我也没有继续装的必要。”
夏沐濋没有想到唐佑对自己直接摊牌,对他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
唐佑察觉到夏沐濋的微表情,想来岳千烛还没有对夏沐濋说什么。不过没关系,既然要谈判,他也会拿出诚意与夏沐濋坦诚不公。
夏沐濋问:“你要做什么计划?”
唐佑说:“不用我说,沐王爷也知道唐路在我朝的太子之位并不稳固。”
夏沐濋哼笑一声:“唐路篡夺太子位,设计罢太子,杀兄弟。此等奸诈狠心之人早已不得民心,他的太子之位能做到今日,也是始料未及。只能说,鲁朝的国君被他的三言两语迷惑的不浅。”
唐路岂止是太子之位不稳固,在天下各国中他更是不屑提及的人物。且不说齐越是他的死对头,就连一直和平相处的南商在面对唐路的时候更是百般不信任,不然,也不会被齐越权臣摆了一道。
夏沐濋的这句话唐佑已经听过不下十遍,只是以前的唐佑看中唐路优势,甘心卖命。可自从唐佑看到由州外,夏沐濋用唐路的方式进行坑杀,那种残忍是唐佑第一次见识到血淋淋的残暴。所以,那一时起,他有了别的心思。
夏沐濋继续说:“本王一直不明白,以四皇子的能力和胆识,自己脱离唐路照样可以风生水起,为自己和你的母亲正名,又何必屈于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