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恒颤抖着进入忘月轩,进入前庭就看到安排在地上的一具具刺客尸体,尸体上盖着席子,但依旧压不住下面传来的血腥味。
冯恒一阵干呕,掩着口鼻来到书房。
夏沐濋和岳千烛、陈致都在书房当中。冯恒见到冷面霜眉的沐王爷,一个踉跄直接跪倒在他面前,紧张全部写在脸上。
夏沐濋悠悠的说:“冯大人不必行如此大礼!”
“是——是——”冯恒抬手擦掉额头冒着冷汗。
冯恒是薛党的人,更是薛清平最忠诚大臣,平日里耀武扬威好不威风,今日却胆小如鼠看着可怜。要不是岳千烛亲眼看到他这般狼狈模样,根本无法与一年前让自己脱衣自证身份的京都府尹相提并论。
陈致走过去来扶着冯恒的手臂将他搀起,语气寒冷:“冯大人要站好,王爷还等着冯大人做主呢。”
冯恒吞了一口口水,他哪敢给沐王爷做主,这话里明显是在敲打自己。
夏沐濋因为不舒服咳嗽了几声,这几声可把冯恒吓得不轻。夏沐濋没有理会他,指着旁边的一卷卷圣旨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冯恒看了一眼说:“是——圣上谕旨。”
夏沐濋问:“可知上面是什么内容?”
冯恒摇头:“这是圣上亲笔谕旨,下——下官不知。”
冯恒不知,那夏沐濋就告诉他:“圣上担忧本王,一卷卷的谕旨松下就是慰问本王是否安好。知道本王身体不适,免了本王入宫之情。在你之前,圣旨到过,护城军将军来过,禁卫军将领来过,就连红纱军的将军也来本王面前自称失职。”
“而你!”夏沐濋拿起一卷圣旨打量着,继续说:“作为京都衙门的府尹,在你的管辖范围内,本王的府邸遭刺客袭击,你却不来主动认错为本王破案,还要等本王来找你!”
啪的一声!夏沐濋将圣旨扔到冯恒面前,恰巧露出圣上的亲笔笔迹。
“冯恒!”夏沐濋怒火中烧大声呵斥:“你当你是薛清平的人,本王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吗?还说薛清平的人,已经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冯恒腿软双膝下跪连喊求饶:“不关国公大人的事,下官失职!”
夏沐濋哼声:“果然是薛清平的一条好狗,这时候还在为薛清平推脱。”
冯恒连连磕头:“下官没有为国公开脱。都是下官的错,下官管理不严,没有及时到忘月轩请罪,是属下失职!”
夏沐濋打开手中的扇子摇在身前,扇子还残留血迹,在冯恒眼里这是催命的象征。
“王爷!”冯恒道:“给下官时间,下官一定查出凶手给王爷出口气!请王爷饶恕下官!”
夏沐濋反问:“给本王出气?”
冯恒狠狠扇了自己要给嘴巴,说:“是还上京城安宁。”
夏沐濋勾起嘴角:“既然冯大人会给本王做主,本王若是难为冯大人则是本王的不是。圣上想要问你的罪,已经被本王拦了下来。冯恒,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冯恒俯身点头,他还纳闷,沐王爷遇刺为何圣上没有质问自己,贤妃娘娘和沐元帅也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原来都被沐王爷拦下了。只是,这本应该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但是冯恒心里却是更加恐惧。
“请——沐王爷放心——下——下官绝对不负王爷——叮嘱。”冯恒叩首说。
夏沐濋没有回应他,侧头伸手对岳千烛说:“千烛,随本王回房间,昨夜你可吓的不轻。”
岳千烛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戏码?看到夏沐濋瞟了一下冯恒,她立刻会意,娇滴滴说:“我确实惊吓不已,谢王爷。”
说罢,岳千烛搭上夏沐濋递过来的手,跟随他起身离开。
冯恒听到脚步声走远才抬起头,此时他已经大汗淋漓,问着旁边的陈致说:“昨日遇刺,岳小姐也在?”
陈致半蹲下来,说:“昨夜王爷遇袭杀心骤起就是因为岳小姐在场好些受伤。我提醒一下冯大人,王爷不在乎这些刺客,本不想将事情闹这么大。但是冯大人清楚岳小姐在王爷心中的分量,现在不查出个水落石出,王爷这边可是没法交代。”
冯恒听闻,更加害怕,双腿即便是跪着也是止不住的颤抖,他只能回复陈致:“多谢陈将军提醒。”
“对了,陈将军。”冯恒到底是府尹,很快找回理智,说:“昨夜可留下活口?”
陈致:“有,在元帅府牢房,一直等着冯大人提审。”
那就好,还有点希望。冯恒又问:“那庭院的尸体?”
陈致:“刺杀沐王爷,尸体不曝个一天,怎么让王爷消气?”
冯恒胆寒,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陈致微笑着点头,离开书房。
岳千烛被夏沐濋牵着离开院子,到了隔壁后,她将手抽出来:“行了,戏演完了。”
夏沐濋感觉手里一空,轻轻握着拳,转身对她说:“这次你演的还不错。”
岳千烛问:“你为什么要在书房提我?”
“利用你,调兵。”夏沐濋解释说:“我虽久不在上京,朝廷上臣子清楚我的性情,他们知道我进退有度绝对不会闹得沸沸扬扬。但是你不同,既然他们都认为我沉迷美色,不顾礼法,那我就要用这个噱头大发雷霆。我要一怒为红颜调来神远军驻扎城外,就需要你这个借口。”
夏沐濋向前一步说:“岳家案翻案在此一举,我必须要震住所有人。”
岳千烛迅速反对夏沐濋的这个想法:“不行。藩王入京圣上没有追究已经是仁慈,若是调兵至此,你就要面对所有的人的弹劾。夏沐濋,不忠不义这四个字会钉在你身上!”
夏沐濋心里一动,事到如今,岳千烛果然还是惦记自己的。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夏沐濋说:“有人会给我扛下这四个字。”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