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的腹中胎儿?
纳兰瑞以为沐王爷会追究燃香的责任,没想到开口却是与沐王世子病情毫无关系的薛氏身孕。她愣了很久,直到夏沐濋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缓过精神来。
“本王知道大皇妃的身孕与你有关,是你为她寻得生子偏方。”夏沐濋的双眸在夜色下闪过审视。
夏沐濋是黔地沐王不假,不过仅是把他当作外戚王爷则就十分片面。若是在朝中和后宫没有他的人,沐王也不会如此自信的处在异地。
想到这里,纳兰瑞便知道这后宫当中肯定有沐王爷的人,而且还不是一两个,那她否认不知可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她的夫君一直告诉她,面对沐王爷只需坦诚便是最好。如此,纳兰瑞便就要对沐王爷坦诚以待。
“是。”纳兰瑞说。
“原因?”这才是夏沐濋想要的。
纳兰瑞说:“薛氏一直无子也认命一生都不会有子。在一次茶话会上,我无意间说起民间用药生子的传闻,薛氏听闻后的几日便来到延寿殿托我去寻这个方子。”
纳兰瑞先说自己帮忙薛氏寻找生子方子的契机,随后解释沐王爷想要的答案:“大皇妃与大皇子不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皇妃亲薛家。大皇妃作为薛家之女,对大皇子的母族十分依赖并非对大皇子亲近。对此,大皇子一直对薛氏很有意见,只是碍于薛氏出身不敢言重罢了。”
这一点夏沐濋略有耳闻。薛氏因为对薛党的依赖引得一直想独立的夏恪群很是不满,尤其是薛氏并非夏恪群所喜之人,有薛党加持的薛氏更令他厌恶。只是夏恪群现在必须要一靠母族才能够夺得储君之位,所以才一味的容忍。
本以为薛氏不会怀有皇族子嗣,夏恪群还稍加放心,这样就不会被薛党全权控制住。现在薛氏有孕六月,对夏恪群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薛党一行人一直对大皇子的血脉多加干涉,希望大皇妃能够为大皇子生的嫡子,好巩固薛党与大皇子之间的关系。奈何大皇妃一直不曾有孕,看见她心急如焚又有求于我,我不善拒绝,便帮了一把。”纳兰瑞拉紧身上的衣服,寒风顺着衣领灌入其中,冻得她直哆嗦。
夏沐濋不屑的笑了一声:“你们最怕不就是夏恪群与薛党越来越近?你会好心帮她生养嫡子?”
“为何不能?”纳兰瑞反问。
“因为你们知道夏恪群虽然依靠薛党渴望夺储称帝,但是心里并非十分认可薛党,反而对薛清平的掌控有着逆反之心。所以你可以暗地里帮助大皇妃薛氏怀有身孕,这样就不得不让一直都渴望脱离薛党的夏恪群与薛党关系更加紧密。”
“薛清平就是一直贪得无厌的老虎,今日在背后谋划为夏恪群夺储,明日就会在背后掌握他的皇权。薛氏子嗣就是下个皇朝的储君,薛氏之子就会是下下个皇朝的天子。整个齐越将要尽数掌握在外戚薛氏手里。”
“你在帮薛氏怀有身孕,实际上就是在帮薛党进一步控制夏恪群,同样让夏恪群越来越与薛党紧密,会让夏恪群更加与薛清平之间生出嫌隙,你的这次所谓善举便是挑拨离间。”
“然而不得不与薛党关系紧密的大皇子,一旦薛党危机,那么宣蓉殿也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二哥已经获得很多可以打击薛党的证据,等着薛清平漏出破绽,连着薛清平和夏恪群一网打尽。本王猜测的可对?”
纳兰瑞不自觉倒吸口凉气,她已经不知道浑身的颤抖到底是因为天寒还是被夏沐濋一一戳破心事。她知道夏沐濋这人深不可测,但是当她亲自经历这种压迫感的时候才知道这种压力竟然真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以前是惹不起,现在的纳兰瑞觉得他们甚至已经开始躲不起。
“沐王爷说的很对。我们——不,确切的说是殿下确实已经掌握了很多关于薛清平的证据。不过之所以没有揭发并不是因为等着薛清平出现破绽,而是因为他们的手里同样捏着我们的死穴。”
夏沐濋站在已经冰冻的湖边,望着月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二哥的死穴本王不感兴趣。不过本王能有一个办法让薛清平即便握着你们的死穴却不敢提前乱动。”
“什么办法?”纳兰瑞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有点激动,收敛情绪,压低声音问:“沐王爷所言何意?”
夏沐濋不与纳兰瑞啰嗦:“本王送给二哥一个针对薛党的差事,让薛党分身乏术不敢拿着你们的软肋正面对抗。”
“沐王爷可是有什么办法?”
“本王不信宁儿这次的遭遇是你所为,但是本王不会排除宣蓉殿。”夏沐濋说:“宁儿这次重病真相就是薛清平无力反击的关键。”
······
长公主夏艺青是后来得知的消息,不做停留的赶紧过来,就从夏恪群口中得知是二皇妃所送燃香有毒才使得宁儿重病。
夏恪勤与夏恪群对峙,话里话外冲锋不断,夏艺青无意听他们争吵,只说等濋儿和纳兰瑞回来再说。
夏沐濋与纳兰瑞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宫中负则整理香料燃香的公公,显然他们已经盘查过一轮。只是当下不便多说调查的内容,一切都等宁儿恢复再说。
镜月殿彻夜灯火通明,众人在没有得到宁儿无碍的消息都不敢离开。就在这时,太医们都从内殿而出,同时得到了宁儿毒性已除,高烧已退的好消息。
夏沐濋让舅父把控殿外,焦急的走进去,就看见岳千烛抱着宁儿坐在床上,一脸的忧愁终于有放晴的样子。
“濋儿。”沐映竹想要去抱宁儿,可是他的母亲就在,他一个姨奶奶又有什么资格。失落之间看到夏沐濋进来,轻轻唤他一声:“宁儿已经平稳了,你们在此处照顾吧。”
在镜月殿都会有人来伤害宁儿,沐映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比宁儿的亲生父母更会照顾他。
夏沐濋点头,微微行礼:“有劳姨母。”
“算不得劳不劳的。”沐映竹说:“燃香的事可有眉目?”
他们本来距离床就不算近,岳千烛一心都扑在宁儿身上,就顾不得他们在低头说什么。
夏沐濋将姨母请到又远一点的地方说:“姨母很信任二哥吧。”
“与其说是信任,我只是不相信二殿下和二皇妃会伤害宁儿。不过若是陷害就另当别论了。”“我也不是很相信他们会这么做,这件事必须严查。父皇有意调查此案,我希望姨母能够力荐姑父来查此案。”
“苏侯?”沐映竹也认为查案这方面,最为公正的莫过于苏逢磊:“可是苏侯自出狱以来就很少被圣上任命,我担心圣上会不同意。”
“姑母就在外面。”夏沐濋说:“姑母一直居住庆华殿偏殿,应该很久没有见到姑父了。由姑母在旁协助,相信父皇会对苏侯多加考虑。”
沐映竹连连点头:“你说得对。”
“还有——”夏沐濋下定决心说:“大哥肯定会要从中协助,宣蓉殿插手,延寿殿也要插手,还请姑母为二哥谋个从中协助的差事。”
“好,这件事就交给姨母。”沐映竹说:“三天之内给你一个结果。”
“多谢姨母。”
沐映竹拍了拍夏沐濋的肩膀欣慰道:“去看看宁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