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大家再听不明白可就是傻子了。
岳千烛这番话“家常”可是给夏恪勤一颗定心丸。他信任夏沐濋就是因为相信他没有夺储的野心,只要夏沐濋没有站在他的对立面,夏恪勤就是一百个放心。
曾经邹进问过他,即便夏沐濋现在没有野心,保不齐将来没有。如果将来储君之位大局已定,难道还能确定夏沐濋没有将太子拉下马的可能?就算是将来荣登帝位,也能够确保在齐越西南呼风唤雨的沐王爷没有不臣之心?
夏恪勤曾经被这两个问题问的哑口无言。他相信权势是个吸引人的东西,可是每个人都有争夺权势的不同理由。
夏恪勤只想自保家人,面对强压窘迫不得不忍气吞声多年才换来今日的可以站在朝上的成果。他是不喜欢这些,可是一旦沾染上就不得不去逼着自己继续向前。
但是夏沐濋有没有理由呢?他有!他一定有!只要犯他,他绝对会加倍百倍的还回来。而他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控制对方的权势。一点点的透出威胁,一点点的吞噬。
就像这次,明明对薛素美下毒害宁儿的事实恨之入骨,但还是可以装作被说服,一点点的渗透到宣蓉殿和国公府,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夏沐濋从来没有夺储的意思,但是他的权势却一直凌驾夺储争夺之上。
岳千烛悠闲的又喝了一口茶,还提起杯子敬了旁边的贺寒嘉。
贺寒嘉一直在听热闹,看到岳千烛向这边抬了一下茶杯,连忙拿起自己的茶杯回了一下,一时疏忽茶杯里的水还很烫,差点将喝掉的茶都喷出来,好在凭借自己的毅力将茶全都咽了下去。
最严肃的话题就当作是说完了。
夏恪勤与岳千烛客套:“三弟想要建宅子的话可是随时来找本宫,本宫可是出面去做监工。”
都是客套话,岳千烛不会推脱,笑着说:“有二殿下亲自监工,沐濋和我可就放心了。”
夏恪勤笑了一下:“不知弟妹的庆典事宜准备的如何?”
最开始夏艺青请来帮忙的人是纳兰瑞。但是因为纳兰瑞无辜卷入到了世子下毒案中,所以纳兰瑞也就不便出面,主动婉转拒绝了夏艺青的需求。这才有了岳千烛被圣上选定去帮助长公主举行盛典的差事。
说到庆典,岳千烛的脑海里可是有不少问题,开口道。
“我听说圣上从来不办庆典,这次办庆典如此隆重,想来庆典上会有好消息宣布。”
夏恪勤与纳兰瑞相视一眼,说道:“兴许只是一时兴起。齐越稳定多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办个新年庆典与民同乐是件好事。”
“二殿下说的没错,确实是好事。”岳千烛说:“我看了邀请名单,朝中所有又名有姓的臣子可都会邀请了。为此,平莱王与安和王都无法回去领地,听说安和王妃正在入京的路上。”
庆典如此大的规模不足为怪,怪的就是圣上一向节俭,这次如此隆重难免让人多想。尤其是——
夏恪勤将视线移向贺寒嘉。连贺家军都动用了,事情都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岳千烛看似无意的说:“这次庆典一定精彩。我记得可这是本朝开朝以来,第一次藩地三王都在京师吧。”
······
“父皇将我们三个留在京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夏沐濋站在庆华殿中央,满脸的不确信。
他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空降到兵部来找父皇要缘由。没想到父皇回复他的不过是要他在朝中分担职位,占领一处分权制衡。
现在户部归属圣上自己,礼部是成益侯苏逢磊,吏部是二皇子夏恪勤,兵部是元帅沐映行,刑部是国公薛清平,最后要给工部却给了遥远在外的夏沐濋。
夏沐濋实在不明白,就算是要分权制衡,朝中还有其他大臣,又或是圣上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收权,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父皇。平莱王,安和王还有儿臣本来留在上京城就够让人人心惶惶,现在将工部落在儿臣身上。父皇就没有想过,六部平衡了,朝中就乱了。”
此时的初仁皇帝已经没有耐心再一一向别人再次说出他将工部交给夏沐濋的原因。从上朝宣布这个消息开始,庆华殿的人就没有断过。要不是因为沐王到来,那些个臣子早就将脚步踏进这大殿中来。
初仁皇帝看着夏沐濋一脸的不愿和不解,哼声道:“你还有心思关心朝中乱不乱!”
夏沐濋皱眉。
初仁皇帝说:“朕还以为你只会围着岳千烛转来转去。”
“父皇还是不要拿千烛开玩笑的好。”夏沐濋嘴上说是玩笑,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反感:“千烛是儿臣发妻,并不是父皇用来朝议政务的工具。”
初仁皇帝出乎意料,哼声:“朕何时拿她作过工具?”
“岳家案难道不是吗?”
明知道岳家案有疑,但是为了民心和军心还是将无辜的岳家推了出去。岳家是因唐路所为而被怀疑,但是让岳家最后毁灭的就是朝廷。
初仁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光明正大的为岳家说话,心里的火蹭一下就起来了。岳家案是他从帝以来唯一一个可是视为污点的政务。他一直良心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同意岳家案重审翻案,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承认了自己的过错。
“朕是要审案的,是岳凌要自杀以证清白!”
“既然都以死自证,但是父皇不还是没信吗?”
“你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你无权过问!”
“儿臣若是在场,父皇的问罪圣旨是绝对不会被送到淮州府!”
若是那时候夏沐濋没有重伤,若是那时候他依旧站在黔地关口。那么问罪的圣旨和传圣旨的人绝对不会进入淮州府!岳家就不会出事!千烛救不用忍受家族覆灭之苦!更不用承受抽筋断骨之痛!他们也不会分开整整四年见面不识!
初仁皇帝只是提了一嘴岳千烛酒让夏沐濋的反应如此之大,他被气的瞬间无语,从龙座上站起指着夏沐濋指了很久最后无奈的说:“你还是气朕没有追究当年岳家案错案的主审之罪吧。”
夏沐濋站得笔直:“儿臣知道,父皇不想追究错案主审是因为害怕承认您当年的错判。更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朝中格局。”
“儿臣只是不明白,血书以上,唐路就在此。人证物证都指向薛清平通敌卖国王陷害忠良,可是父皇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夏沐濋上前一步道:“儿臣怕父皇后顾之忧,主动拿红纱军大印当作神远军大印递交父皇,就是为了向表示儿臣的忠心以及儿臣的承诺。儿臣已经自断后路,为的就是相信父皇一次将薛清平按律法处置,可是父皇依旧没有动作。”
初仁皇帝被夏沐濋的话震到原地不得动弹。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自己无限宠爱的儿子步步紧逼的逼问,只是因为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