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濋抬头对秦绍星说:“去请安和王与叶适言过来。”
······
岳千烛被贺寒嘉戳中的心软的地方。
沐凝的死一直都是岳千烛和陈致心中的死结,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等圣上对唐路的问罪,都是在清理将来真相大白之前的一切阻碍。
但是沐濋并没有试图在贺寒嘉的身上找到一些回忆,是不是就证明他真的已经渐渐放下?
不,这绝对不可能!那是他的姐姐,他不可能放下!除非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请要去完成!
岳千烛看着外面阴沉的天。夏沐濋更重要的事不就是给所有人公道吗?
“沐王妃?”
岳千烛一个激灵,听到有人叫自己回过神来,看见是夏艺青。
“你怎么了?本宫都叫了你好几声了。”夏艺青问。
岳千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有些晃神了。”
夏艺青笑着说:“是不是想濋儿了?”
岳千烛微微一笑,刚才她确实是在想沐濋。
夏艺青以为自己猜到没错,继续说:“本宫理解,小两口被迫分开几日确实难受。不过没有关系,等到新年你们就可以一起过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还没有举行大婚。”夏艺青很是惆怅的说:“应该将你们的大婚提上日程,等到新年庆典结束之后,本宫找圣上商量一下。”
夏艺青自顾自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将一直不语的岳千烛拉到书案前,准备好笔墨纸砚放在她跟前。
岳千烛的情绪不是很高,满脑子都是沐凝姐姐。对夏艺青的说的那些并没有认真听,直到坐在椅子上才反应过来,这是给她派任务呢。
“这是?”
“本宫想了想,还是觉得写请柬看着正式。”夏艺青将要宴请名单铺开放在岳千烛的眼前说:“本宫知道你写的一手好字,所以只能拜托沐王妃辛苦一些,写这些请柬。”
说着,岳千烛就看到宫女们抬过来一个箱子,打开看看到里面都是红色烫着金花的空白请柬,等着她一笔一笔的去书写名字。
夏艺青满怀期待的问:“沐王妃不会拒绝吧。”
相比在屋子里写请柬,岳千烛更不愿意去内务府。有这等好的差事,她是不会拒绝的。
“好。臣女来写。”
夏艺青拍了一下手掌说:“那就太好了!”
岳千烛看着箱子里的请柬,没个一天时间她是写不完的,不过正好好久没有练字就当写写画画打发时间了。
“还有这个。”夏艺青又拿出一份名单,使了使眼色笑着说:“这个是邀请部分进京述职的官员名单。本宫也要邀请他们。”
说着,夏艺青打开名单,岳千烛的视线只是随意一扫,在名单中意外发现了一个人的名字,视线顿时锁定住,脸上由惊讶变为了惊喜。
淮州府岳千炀。
岳千烛没有想到弟弟的名字会出现在这次的特别名单里。圣上邀请了弟弟,是不是就证明,圣上对岳家重新恢复了正名,重新开始重视岳家?
夏艺青一直都在观察岳千烛的脸色,看到她高兴起来,可算是没有浪费自己的良苦用心。天知道,夏艺青为了能够让岳千烛与弟弟团聚,她可是找了很多理由才让皇兄同意宴请外来臣子共同赴宴。
为了让岳千炀赴京,她可是好一番周折呢。
岳千烛此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心里面只有高兴和激动。她不由自主的抚摸着弟弟的名字,抬头看向夏艺青,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谢谢长公主。”
夏艺青眨了眨眼睛,终究是还是叹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本宫?”
“如果是圣上提出的话,沐濋会早就告诉我的。只有是长公主殿下提出来的,沐濋才不会那么快的知道。”
岳千烛起身向夏艺青行了礼道:“相比弟弟入京与臣女过年,臣女更感激长公主殿下能够为臣女的娘家着想,能够让圣上同意。这对岳家来说,是莫大的支持。”
岳小侯爷被邀请入宫赴宴这是多大的支持啊,这可就让天下人都知道岳家已经恢复了名誉,圣上对岳家已然恢复清白。
夏艺青让岳千烛起来,说:“这也不只是本宫一人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岳家的冤案不仅是一人造成。本宫的夫君当年在监审当中也有疏忽,才造成岳府的悲剧。这次让小侯爷入京,你们姐弟俩可以共同赴宴就是表明你们岳家的清白,也是夫君与本宫对岳家能做的一点补偿。”
夏艺青拍着岳千烛的手说:“本宫这一生从来不做对不起他人的事,唯独对岳家很是愧疚。你现在是濋儿的妻子,岳小侯爷是惟儿视为一生的好友。于情于理,本宫都要弥补这份亏欠。还望你们能够理解我们当时的决定,切莫一直带着仇恨和不甘再去生活了。”
岳千烛摇着头。她其实一点都不怨恨当年的两位监审。无论是平莱王也好还是苏侯爷也罢,在父母自杀而亡之时他们都远在上京,她相信如果他们其中一人与薛清平来到淮州府,绝对会组织惨案的发生。
平莱王已经当面对她道歉,苏侯更是为了自省入狱。他们已然抹平岳千烛对当年惨案的伤痛,真的不必要再如此苛责。
她恨的是当时陷害他们岳家的真凶唐路,是不断给岳家抹上污名的薛清平,是借着岳家为跳板的众人。
岳千烛看着名单上的名字,突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希望。她还有她的弟弟,这一次真的能够挺起脊梁了。
夏艺青笑了一声拿起手帕擦着岳千烛的眼角:“瞧瞧你,怎么还要哭了?”
岳千烛这才感觉到眼睛早已经湿润,眼看着就要滴下泪了。
“臣女只是有些感动。”岳千烛退后一步偏过脸去。如此激动的落泪,实在是不成体统。
夏艺青说:“不要感动了。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快把小侯爷的名字写上,让他赶在年节前抵达上京。”
“殿下说的对。”岳千烛抹了一把眼睛,坐在桌前拿起一个空的请柬摊开,拿起毛笔蘸好墨,深吸一口气,在空白的纸上写下弟弟的名字。
岳千炀的字迹,铿锵有力,满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