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之事看似复杂但也顺利。
陈致与贺寒嘉带着白晨一直隐身藏于风陀山山寨的附近。为了避免不被山上的人发现,他们率人藏匿于山寨附近的一个山洞中,并用雪块和石块堵在洞口只留下一个可以通人的缝隙,伪造出荒凉之感,避开土匪巡山。
陈致和贺寒嘉等人皆是上过战场的习武之人,非常有藏身的经验,能够忍受天寒地并且时刻保持警惕。但是白晨并非如此,瘦弱的白晨即便有厚厚的衣服盖在身上还是感染风寒大病了一场,不过他已然尽自己所能的保持安静,不吭一声,直到被夏恪勤“解救出来”才发现早已经重病,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岳千炀拿着夏沐濋给他的军令调遣了二百神远军精锐奔赴风陀山。这些人马都是宫林亲自点的,岳千炀没真正的上过战场,所以点兵部署方面他更相信经常打胜仗的宫林。他们出宫之后立刻一路奔向风陀山,找到驻扎在山下的夏恪勤与禁军。
夏恪勤不知道黔地的岳小侯爷为何来此,随即岳千炀拿出圣上圣旨,夏恪勤才得知他是来援助的。夏恪勤虽然已经将风陀山的情况调查的差不多,不过正愁如何开打,现在有岳千烛的弟弟和夏沐濋的神远军相助,对他来说只有好处,便欣然接受岳千炀的到来。
岳千炀与夏恪勤说起关于岳千烛提出的计划,现在他们知晓白晨已经在陈致那里,随时准备被当作山贼俘虏,所以需要一人前去与陈致交涉。岳千炀与陈致熟识,想要去却被宫林拦下,最后还是宫林主动提出他更为了解山中地形与作战方略,由他亲自去,并且会将薛幻带回来。
宫林带着两人的入山,顺着夏恪勤描述的信号顺利的找到白晨被假装虏获的地方。不错所料,白晨已经被带走,而一心想要逃命的薛幻此时也没踪迹。
按照岳千烛的计划,薛幻的鞋底会被沾染石灰,他的衣服上也会有蓝色的染料。宫林根据经验猜测薛幻肯定去寻找下山的路,所以他一开始就从最有可能下山的方向去寻找薛幻。先是带着石灰的脚印,后是踏在雪上的脚印,还有沾染在树干上的蓝色染料,宫林是找的一切顺利,直到看到一个石头上坐着气喘吁吁的人影。
到底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给他半天的时间让他逃命,结果还在山里转悠。宫林不加掩饰的走过去,不给石头上的人转身反应的时间,一个手刀将他打晕。让随行的将薛幻带下去亲手交给夏恪勤,而他一个人选择单枪匹马的去山寨。
岳千烛的计划是既然要伪装是风陀山绑架白晨的假象,那白晨肯定就在山寨附近伺机而动。所以宫林直接赶赴山寨,意外的他看见了唐佑和于良在山寨里的身影,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宫林还是选择避开重重防守的山寨和巡逻的人群向附近寻去。
是陈致率先发现了宫林,他确认宫林是一人过来才从留下的石缝中走出来,两人相见避开左右,宫林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陈致也知道薛幻已经落入夏恪勤手里,那么计划就完成了一半。
因为陈致与贺寒嘉不方便露面,所以他们决定于今晚混入风陀山山寨,一边打入内部一边保护人质白晨。宫林知晓,同样认为今晚是他们进山剿匪的大好时机,两人简单的交涉之后,按照各自的安排伺机行动。
夏恪勤得手薛幻,逼问薛幻他的身份。薛幻是个傻的,不知道审问他的就是当朝二皇子,以为搬出了薛家就能够威慑住眼前人,于是承认自己就是上京城国公府的嫡亲以此威胁眼前人让他释放自己。
殊不知,夏恪勤等的就是薛幻的承认,同时他手里还拿到了当时放在白晨被绑架地点放着所有文书,里面就有薛幻案的口供和证据。整个薛幻案如愿以偿的落入夏恪勤的圈套里。
夜幕降临,也就是在唐佑和于良离开山寨以后,陈致与贺寒嘉等人杀了几个山匪,乔装混入山寨中。不久之后山下的夏恪勤与岳千炀还有宫林带兵上山以解救朝廷命官为由带兵围剿。一时间山上大火漫天,唐佑看着不远处的火光,希望他的人能够全身而退。
剿匪之战打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以夏恪勤活捉女大当家为结局。女大当家拒不承认她绑架了朝廷命官,但是当昏倒的白晨从山寨中被救出来后,她以为是自己的哪个手下做的,最后百口莫辩。
如果想要对风陀山问罪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白晨清醒后主动承认自己被劫匪打劫,但是此事本就是莫须有,白晨拒绝做伪证,最后只能当作他是昏倒一概不知做结论。当即将已经重病不起的白晨送到忘月轩调养。
仗是打完了,但是烂摊子还得收拾。岳千炀充分发挥他善后的经验,调人追查逃亡的人,清算风陀山山寨的物资和钱财,这当中也找到不少被绑架过来已久的良家女子和被抢的金银财宝。就算是没有绑架朝廷命官这个罪名,风陀山山寨的这些罪名也足够让他们斩头的了。
······
岳千烛听完千炀给自己的讲述,一是担心白晨的身体状况,毕竟白晨是她算计进去的,他向来胆小别是真的受到伤害。二是感叹夏恪勤的雷厉风行,她从来没想到过一个儒雅如春风的二皇子面对劫匪时如此手起刀落。三是庆幸薛幻案兜兜转转顺利落入夏恪勤的手里,这样借由夏恪勤的手对付薛党,沐王府就能够全身而退。
“白大人可是有事?”这是岳千烛最关心的问题。
夏沐濋吹了吹茶杯上的茶叶,说:“白晨在外面冻了一天一夜,身子骨支撑不住,风寒很重,现在在忘月轩疗养。鉴于他的经历,圣上准许他多休息几日。至于述职,我会拿着公文过去的。”
那便好,了却岳千烛最大的担心。昨夜陈致与贺寒嘉回到宫里继续守夜,她能够明显看出身经百战的二人也有一些不适,于是当即就请贺寒生放两个人回去休息。他们两个人尚且面色苍白,那白晨岂不是更会严重。
随后,岳千烛看向一旁心情大好的岳千炀,起身,二话不说直接伸手狠狠的打向他的后背。
啪的一声!突如其来的一声不仅让被打的岳千炀一愣,就连旁边喝茶的夏沐濋都反应不过来。等他们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岳千烛的脸色铁青,愤怒,生气,心疼,担心,后怕的情绪交杂在一起,眼眶通红。
不用继续说,岳千炀就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他本就是跪坐在蒲团上,直接移到旁边跪直身体,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低着头道歉:“是弟弟错了,请姐姐责罚。”
“你明明知道是错事,为何还要做?”岳千烛几乎是低吼着。
夏沐濋也是第一次看得到她如此大怒,不过这种的担心更重。
岳千炀老老实实的跪在那处,承认自己的过错:“我不应该不告诉姐姐就请旨剿匪,我不该隐瞒姐姐直接去到剿匪现场,我不该自以为是以为自己什么都会,更不该依仗姐夫的信任肆意妄为。”
“可是姐姐,我必须要这么做!”
岳千炀知道自己错的在哪,也知道姐姐会大怒。可是剿匪这件事他必须做。只有剿匪成功,他才算在朝中立功,只有立下功劳,他才能证明岳家被重申翻案是对的,只有这样,他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向朝中的所有大臣证明,他岳家儿郎不是只是固步自封自视清高的小小乡侯,他岳千炀早已经长大,不是在姐姐和姐夫庇佑下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岳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