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佑一边走一边是摆起手臂当作告别:“沐王妃,以后山水有相逢,我们很快就会相见的!”
这一次,是他先走一步了。
看着别人离开的背影,他会心痛会不甘,甚至还会委屈。但是这次他没有失落,更加洒脱,他可是堂堂正正的鲁朝太子,以后只能他先走一步了。
······
岳千烛蹲在地上一直反复推算自己的猜想,想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因为想得太过入神,她连万里公公出来叫自己都不知道。
“王妃娘娘!”万里公公来到岳千烛的身边,毕恭毕敬:“老奴唤您几声,您都没有听见,可是身体不舒服?”
岳千烛缓过神来,摇头说:“没有,是我刚才失神了。”
岳千烛不好意思的问:“我现在能进去了?”
万里公公一直都是慈祥的微笑:“是,圣上在等您。”
岳千烛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裙,刚准备移步,问道:“沐王爷呢?”
万里公公答话:“圣上安排沐王爷去镜月殿看望贤妃娘娘。”
岳千烛一想,是哦,贤妃经过昨晚一定是吓个不轻,他们作为晚辈是应该去看往。等会她也应该前去请安。
“沐王妃,请。”
岳千烛随着万里公公入殿,此时庆华殿里只有初仁皇帝一人还是他书案上数不清的奏折。
这些都是昨日宫变后,那些被移到祠堂的大臣回去家里之后的亲自所书,有的是薛党官员被圣上软禁在家后自己忏悔的心声,有的是二皇子一党趁机落井下石的坚定。
一本本的奏折可是将风水轮流转上演到极致。
岳千烛双手相叠伸前行礼:“民女拜见圣上。”
“嗯。”初仁皇帝心情不错:“随便坐吧。”
岳千烛微愣,随后在她的身后出现一个凳子,她看过去送凳子的是万里公公,谢过之后略带小心的坐下。
坐下后的岳千烛仔细打量圣上的神色,圣上一边吃着切好的苹果一边将奏折当作乐子来看,看情况精神状态极佳。听说昨晚圣上回去庆华殿后直接睡了,这么一大烂摊子就由各方出力,他丝毫不在意,仿佛一切胸有成竹,毫无后顾之忧。
今日一早开始,他又开始面见百官,一直忙到现在,但脸色丝毫不见倦意。要知道圣上的身子骨可是经不起折腾。
“怕朕晕过去?”
岳千烛的目光撞进圣上的视线中,刚要起身就被圣上摆手制止,她只能稍稍向前只坐一点凳子,坐直脊背说道:“臣女确实害怕圣上出现不舒服的状况。”
初仁皇帝换了一本奏折,说:“朕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们呀就是瞎担心。”
生死随意,初仁皇帝不将这些看在眼里。
岳千烛理解的“你们”必然就是自己与长公主殿下还有在场的万里公公。经历重病,经历宫变,经历整个朝堂的血洗,初仁皇帝依旧可以如此精神饱满让所有看到他的人信服,可见他才是齐越最强最不容易击垮的人。
“朕找你过来有事。”初仁皇帝示意万里公公将手里的奏折给岳千烛送去:“你看看怎么样?”
岳千烛不明所以的接过来,打开看手里的奏折,顿时眼睛一亮,不可思议:“圣——上——”
“这是礼部挑选出来的日子,就是二月初三。”初仁皇帝说:“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与濋儿可要抓紧准备大婚才是。”
这本奏折不是别的,而是初仁皇帝让礼部根据夏沐濋贺岳千烛的生辰八字选择的良辰吉日,是今年最适合他们成亲的大喜之日。
“濋儿刚才也看到了,很是满意。”初仁皇帝进一步说。
岳千烛站起来,郑重的向初仁皇帝行礼:“谢圣上。”
“事请都已经结束了,朕不需要用你来一直牵制濋儿。”
聪明的人之间的默契就是不用多说。夏沐濋与岳千烛一直都知道他们之所以被圣上推迟大婚就是要用岳千烛来牵制夏沐濋。关于这一点,初仁皇帝也早就知道他们二人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所以在大家心知肚明的时候说出来,就会轻松很多。
初仁皇帝说:“朕知道你们要在黔地举行大婚典礼,朕准了。不过,大婚之后你可得放一个人。”
岳千烛双手抱着奏折舍不得放手,问道:“圣上想要谁?”
初仁皇帝说:“朕很快就会处理昨日宫变结果,里面涉及到你岳家案。当初朕因为安抚民心不得不加快对岳家案的审理。这一次同样,朕也要安抚民心安抚朝臣。”
岳千烛了解,这一点确实应该考虑。
初仁皇帝说:“既然事请是因为岳家开始,就应该因为岳家结束。朕已经让二皇子的吏部拟写奏折,让你的弟弟岳千炀,在你大婚之后即刻入朝。”
又一个大惊喜砸向岳千烛,岳千烛心生波澜,虽然她一直希望弟弟能够入朝锻炼,希望岳家得到圣上的认可。可是这突如其来,她实在是担心。
“圣上,臣女的弟弟怕是不足以——”
“你是不相信朕的眼光?”初仁皇帝打断她:“岳千炀虽然年纪尚小,但是想法不错。他述职的那些内容很有建设性,刚刚接收淮州府便能够有如此进步实在难得。在他入京几日,先是帮助二皇子剿匪,后是宫变只是救驾有功,这两点就足以让人踏入朝堂。”
岳千烛说:“臣女很感谢圣上对千炀的认可,但是,千炀毕竟基础不如其他朝臣,臣女怕他在这受到他不喜欢的对待。”
这是岳千烛另外一个担忧。岳千炀淮州府还有人照顾着,可是在上京城无依无靠,谁想害他轻而易举。作为姐姐,私心不想让尚且不懂朝中的规矩的弟弟吃苦头。
初仁皇帝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屏风,对岳千烛说:“朕一直在想,虽然你与濋儿没有大婚,但沐王妃是朕亲赐。就算岳小侯爷任人宰割,沐王妃的弟弟可是无人敢动,关键时候你的身份也是他的护身符。”
岳千烛摇头说:“这是千炀自己的人生,臣女能做的就是呵护这个弟弟。如果让沐濋和沐王府掺和进来,恐怕即使千炀再努力再有功绩,各位朝臣大人都不会相信那是他能力。千炀从来不需要臣女来证明什么,他要做的就是向圣上和天下臣民证明,岳家儿郎正直坚守,岳家风骨千斤不屈,岳家忠心世代不换。”
这是姐姐对弟弟唯一的期待,也是弟弟奉为人生的目标,是岳家人不可磨灭的风骨。
初仁皇帝想着类似的话在岳凌的国策论里出现过,只是说的不是岳家,而是齐越。
齐越之风骨源于混乱时期的血腥,齐越之风骨回归最初的横扫之势,齐越之风骨当坚守千秋,齐越之风骨应永传万代。
这是初仁皇帝听到过对他夺得帝位最高的正面评价,所有人都说他脚踏白骨得来的皇位,却很少有人如此高调的说,是他拉回苟延残喘的齐越恢复生机,展现风骨。
岳凌之死,但真是初仁皇帝心头大憾。
“你不必担忧。”初仁皇帝说:“朕已经将他安排在户部,由你熟悉的叶适言来亲自教授。户部是朕最为看重的一环,有朕在,岳家风骨必定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