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四月从来不知道，上一次她躺着的时候，江哥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现在，她清楚自己，清楚现在江哥躺在这里。

她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胸前，还插着心电图。

纱布包裹着胸膛的一整圈，上面有点点滴滴的鲜红血液渗出来。

嘴巴上戴着氧气罩。

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她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

温四月感觉有千万把刀子在往自己的心窝尖戳。

一刀一下，刀刀毙命，鲜血淋漓。

她战栗着身子，手臂伸出去的时候，抖的不成样子。

是什么让江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是她。

是她温四月，她罪无可恕。

“对不起……”沙哑到极致的抽泣声，在重症监护室里传荡开来的时候，让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一痛。

“为什么要替我挡？你明明知道，这一下，即便是打中了我，也只能射中我的手臂，使我不能动弹，你为什么还要挡上来？”

温四月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被疼痛抽光了。

“你知道，你要是不挡上来，其实我根本不会有什么大十事，但是你会出事……子弹差一点点，就要了你的命，你知道吗？”

“江哥，你想过没有，万一你真的走了，你要我一个人怎么办？我怎么承受？我才失去我的爷爷，我不能没有你……”

她说着。

近乎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跪倒在地。

趴在病床上，温四月抓着他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一寸一寸地往自己的脸上抚摸着。

近乎痴迷的贴着，企图通过这样，找到一点点的慰籍。

滚烫的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滴落到他的手背上。

她缓缓地，近乎痴迷地开口：“江哥若是你还在意我，请你一定要熬过今晚……等我解决完一切事情，我们结婚吧。”

不论生老病死，不论艰难险阻。

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