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走到霓欢的面前的时候,他的整个人,已在打着摆子,已有些站立不稳,脸色煞白,就连嘴唇,都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可他的一双眼,看起来却很有精神,神采奕奕,冒着精光,寒芒点点,摄人心魄。
霓欢已张大了嘴,不但他长大了嘴,便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已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看着那人。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魏何,本该死在霓欢一剑之下的魏何。
可他现在非但还没有死,反而还能够站起来,还能够站在这里,看着霓欢,用一双野兽般的眼睛,看着霓欢。
他在看着霓欢,霓欢也在看着他,只不过,他用的是一种嗜血野兽凶残的目光,而霓欢用的,却是一种新生雏燕好奇的目光。
霓欢盯着魏何看了很久,很久,看得魏何都已皱起了眉头,都已有些不耐烦。
“你用了‘舍生咒’法?”霓欢的语气里,有七分惊讶,更有三分悲哀。
“是。”魏何回答得很干脆,因为,他本就没有必要隐瞒。
“你可知,此法的坏处?”霓欢的眼中,已有些不忍与同情。
“知道。”魏何的回答依旧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既然知道,你还敢用?”霓欢的脸已涨得通红,很显然,是怒气勃发,血脉逆行,导致血气上涌所致。
魏何闻言,望天看了一眼,忽然一笑。
笑容中,带着悲凉,带着无奈,还有丝丝暖意。
“我知道,十年阳寿而已…”
这句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简直是无异于五雷轰顶。
十年,一个人,一生,能有几个十年?
可在魏何的嘴里,这句话,轻描淡写地便说了出来,普通得便犹如说,我今天吃了饺子一样,没有丝毫的留恋与悔恨。
而魏何的整个人,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安静得便像是在说着别人的十年一样。
霓欢闻言,也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色沉痛,道:“十年,你如此轻易地便丢弃了,不觉可惜吗?”
魏何费力一笑,道:“可惜?我并不觉得可惜,若是能够让我见到阿无,别说十年,便是要我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的阳寿,哪怕是要我这辈子的所有的美好岁月与生命,只要能够让我再见上她一面,与她说几句话,这一生,我便已知足了…”
霓欢不禁叹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何苦为了一个女人,白白地断送了自己所有的前途光景,这难道不是一件既可惜、可叹,又可怜的事情吗?”
魏何闻言,沉默了,沉默过后,忽然笑了,笑得便犹如一个执迷不悟的傻孩子。
魏何笑道:“对于我来说,阿无,便是我的一生,便是我这一生,活着的意义,没有她,我食之无味,寝之难安,没有她,我便不能活…”
魏何的这一番话,竟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默了。
他们的心中,都忽然变得思绪万千。
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到达什么样的地步?
魏何的话,大抵便是最好的答案。
愿意为了一个人活,更愿意为了一个人死。
你若安好,我便满足……
“铮!”
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魏何的长剑已出鞘,这一次,是他主动拔剑的。
霓欢的剑还在他自己的手中,他的剑,也随时都可以战斗。
魏何看着霓欢,亦在看着在场所有的人,一边冷笑,一边说道:“我的时间已不太多,所以,在我见到阿无之前,我会尽量杀光每一个人,每一个,胆敢挡在我面前的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