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卖了我?!”大长老怒吼道,语气犹疑不定。
“我许他们金银珠宝,楚门高位,他们为何不出卖你?难不成,还要再跟着你,枯坐井中数十载,身埋白骨?别傻了,大师兄,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及时行乐啊!方为正道…”白衣老者轻笑道。
大长老又愣在原地,又不会动了,这时候,便是没有五岁的小孩子拿着刀来杀他,他自己也想死了……
“二师兄,你知道她为何还跟着我吗?”白衣老者一把抓过白衣老婆婆,冲着无剑讥笑道。
“你猜猜?她竟然说还想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一面…还说怕你会嫌弃她…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嗯?二师兄…这个贱人!明明都已经跟我上了床!竟还在惦念着你!”
“啪!”
白衣老者重重地打了白衣老婆婆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
白衣老婆婆却仿似已崩溃一般,眼望无剑,呆滞无神,脸上,却挂着满足的微笑。
“你看看这个贱人!啊?!她竟然还在笑!还在笑?!”白衣老者犹如疯了一般,对倒在地上的白衣老婆婆拳脚相加。
透过白衣老者拳影腿隙间,无剑看到白衣老婆婆眼望着他,一瞬不瞬,满眼,竟是满足的光采。
无剑的心已要碎了……
“住手!”
一声怒喝,却是大师兄满眼怒火,手持竹杖,缓步上前。
“哦?”
白衣老者住手,冷笑,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轻蔑。
“我早已看出,我们师兄弟三人中,最在意你的只有大师兄,任何时候,敢为你挺身而出的,也只有大师兄,可惜呀,可惜了,你却只爱二师兄,在你的眼中,二师兄光芒万丈,大师兄便如那残火里的一堆余烬,烂泥中的尘埃,于你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哈哈哈,当然,我也是,也许我还不如大师兄,在你的眼中,我只是蛆虫,渣滓,你一定早已恨透了我……”
白衣老者的一番话,自然是对白衣老婆婆说的,可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有无边无尽的凄凉……
“不过,我并不在意,在你的眼中,我本就已永难翻身,既然如此,我哪怕再坏点儿,更坏点儿,坏透了瓤,坏透了心,又能如何呢?你恨我吧,疯狂地恨我吧,恨不得将我寝皮啖肉,恨不得每天杀我一百次,可那又能如何呢?我会成为你萦绕心头,永难祛除的梦魇,我要你白天恨我,晚上恨我,醒时恨我,梦中恨我,也许只有这样,你就永远也不会忘记了我……”
……
……
略带甜味儿的风中,传来一声不知何人的呢喃,那是有情人的痛哭,绝情人的轻笑……
可是现在,只有一个人在笑,肆无忌惮地笑,无法无天地笑,他笑得越猖狂,众人牙咬得便越响……
大长老已将牙龈咬出了血,血顺着嘴角缓缓淌下,看起来,便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可白衣老者却仍在笑,笑得根本停不下来,那样子,就像是同时有一百个人在拿刷子搔他的脚板。
风停了,大长老终于还是受了内伤,极重的内伤,气急攻心,血脉逆行,一口滚烫的心头血,便再也忍不住,喷了出去。
风停了,大长老吐了血,白衣老者便也终于不再笑了。
他正视着大长老,样子严肃而谦恭,那眼神,便像是一个正派的剑客,将要与他的对手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两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白衣老者缓缓地拔出自己的“剑”,说是剑,不过是一根随手拾起的木棍。
大长老也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凝血成刃,一柄血剑,已被他握在掌中。
“大师兄,你看,今晚月亮真圆…”白衣老者微微仰头,望着明月,轻声说道。
“是啊…真圆…”
大长老凝视着白衣老者,亦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