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冬至了,你们怎么这时候还要进山呢?”叶源不解地问云溪。
“因为先生想要更多盆玩。”云溪有气无力地说。
说实话,她活了两辈子也没有学会欣赏盆景,在她看来,这实在是种很病态的美,据她所知,把树干弄成麻花形状需要用刀在树干中间“穿肠破肚”,然后拧弯固定。
在柔嫩的树皮上作出“沧桑”感觉可以使用两种办法:一是用利刃把树皮“千刀万剐”,等到疤痕形成,一棵小树也就成功了对百年大树的模拟。或是把树干涂满蜂蜜,吸引成千上万的蚂蚁上去啃咬,同时也就把树皮弄得遍体鳞伤。
去除“多余”枝干之后需要打磨和烧灼,后者既可把新茬做旧又能消毒灭菌、防止腐烂。
这种如同外科手术一般的操作,不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是将一个好的活生生的健康的植物弄成一个扭曲的病态的奇特的存在,而这种存在却被称作“美”。在云溪看来,这和明清时候将女人健康的脚裹成不能三寸金莲是一个性质一样,实在是一种很暴力很病态的“美”,背后隐藏的都是一种对生命的伤害和破坏。
当然了,周先生制作盆景的手段还远远达不到那个水平,但就从盆景对其的吸引力来看,盆景作为文人的最爱,那是不可阻挡的。而一旦形成规模形成市场,那肯定就会有无数的聪明人走上戕害植物的那条路了。
不过即使云溪没有给周先生任何关于盆景制作的技巧,可她既然不是首创,自然也不会因她反对而终止,周先生夏天挖回来的几棵小松树被云溪照料的不错,长的郁郁葱葱的,这算是把他隐藏多年的梦想擦亮了,这不,天气一转凉,他就迫不及待地和云溪商量着再次进山了。
就上次重阳节,他已经是蠢蠢欲动了,还是云溪反复劝说,他才答应照云溪说的,先选好了,就地修剪一下,然后在长长,等天气彻底冷下来,再挖出来移栽。
这不才刚进入十一月,他就心心念念地要进山去挖桩了,连冬至节都不打算在山下过了。云溪想想虽然说距离最佳爷桩下山时间早了月余,可古代气候还没有温室效应,更没有什么城市效应,所以气候条件其实已经是适合了,也就答应了下来。可没想到,叶源居然没有痛痛快快地答应。
“不行,今个初五,后天就初七冬至节了,也就剩下那么两天了,就再家过了节再去吧!”叶源对云溪道,“这事你不用管,我去找先生再商量商量。”
“但愿你能说服先生!”云溪道。如果仅仅拿过节说事的话,云溪严重怀疑周涵不会听。因为云溪发现,周先生实在是个很有魏晋风范的老头,对那些繁文缛节他虽然样样都懂,可如果说到做,那就只能呵呵了。
“对了爹,还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云溪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咱们建新院子不是留下来不少青砖吗?能不能找人把它们凿成那种样子的?”
“是打算要冬天卖的吗?不过怎么只凿了半边?”叶源知道云溪早有冬季卖苔藓的打算,云聪满月那次闹的事情他还记得很清楚呢,这小丫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可是让他丢了个大大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