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贺千空知道小姑娘性子倔犟,可婚后这些日子,林姝蔓将这股子犟隐藏到面具之下,如今是第一次给他瞧。
无奈之下,贺千空只得点头同意,却还是嘱咐她定要小心。
临走前,林姝蔓禁不住心底疑惑问道:“世子是将贺芳芜送到哪里去了?”
贺千空嘴角噙着一丝讽刺笑意:“你到时候便会知晓。”
他卖关子,林姝蔓也不再多问,雪梅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见了她泪眼汪汪,“姑娘……”
连出嫁前的称呼都出来了,林姝蔓心底叹气:“雪梅,别哭了,我没事。”
她安慰了几句,雪梅止住哭声,“夫人,你身子可好?”
林姝蔓脚踝之上淤青青紫,疼痛不堪,使不上力气,无奈只得靠雪梅扶着,两人找了个角落,雪梅艰难扶着林姝蔓为她换了襦裙,又整理了凌乱鬓发,重新别了簪子,点了妆花,林姝蔓方才扶着雪梅向芙蕖院中心走去。
两人刚靠近水榭处,便听吴青杏焦躁的声音:“蔓蔓到底怎么了?!”
卫氏声音慢条斯理:“不如我们出去找找,这里离男宾的山水阁只隔了一堵墙,别是……”
她的话说了一半,却更惹人遐想。
又有个声音,是卫夫人:“哎,谁说不是呢,听说匈奴大单于乌维邪也要来,他们那里的习俗,可不管嫁没嫁过人。”
立时有几声短促笑声附和着,这院中阿谀奉承林姝蔓的人不少,看不惯林姝蔓的也大有人在。
“夫人们请慎言!”宋若静的声音第一次冷若冰霜。
笑声孑然而止,半晌,卫氏方道:“不过是些闲话,林夫人何必在意。我们还是快些去找找千空媳妇吧,我很是担心呢。”
“劳烦大家费心了。”卫氏话音刚落,便听背后繁茂枝桠中传来声音,旋即,林姝蔓扶着丫鬟的手施施然走了出来。
她新换了一身烟紫色襦裙,裙摆用银线勾勒出密密匝匝的团花纹,她每行一步,团花犹如盛开一般,摇曳不定。
霎时间,卫氏脸色煞白,袖中手心开始冒汗,“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姝蔓斜睨卫氏一眼,环顾四周女眷,果见卫怡衿汗意涔涔站在人群外,直勾勾盯着她。
林姝蔓嘴角噙着一丝笑,声音不疾不徐:“我刚裙角被洒了茶水,便带着婢女去更衣,芙蕖院风景秀美,我不知不觉看得呆了,走得远了些,不小心扭到脚,回来晚了,让大家担心了。”
吴青杏忙握紧她的手,“伤到哪里了蔓蔓?”
林姝蔓摇头:“不是大事,只是走动有些不方便。”
立时便有妇人挪到林姝蔓身畔,嘘寒问暖。
还有嘴快的,直接道:“哎,好好的去更衣,也会被人泼脏水,也不知道世子夫人招谁惹谁了。”
这话意有所指,卫氏神色一滞,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林姝蔓应付了身旁各个命妇,环顾了四周,装作不经意问:“倒是芜儿,怎么不见她人呢?”
贺青青机灵,反应迅速:“是啊,姐姐和嫂子前后脚离开,现在还不见人影呢!”
人群一阵骚动,卫氏忙四下张望,脸色一点点惨白起来。
卫夫人嚷了起来:“芜儿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不见了!”
众人一阵慌乱,卫氏强自镇定:“可能不小心迷路了,我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