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贺千空笨手笨脚,这几下没有安慰到林姝蔓,反而将她头顶柔顺的发丝弄乱,发丝翘起,甚是可笑。
林姝蔓:“……”
她嘴角抽搐,伸手捏住贺千空捣乱的手,欲哭无泪:“世子不用担心,我无事。”
她本也是心性坚毅之人,且常七也说了,只要多加调理注意就能好转,她可没那么多担忧。
贺千空默然,反复窥探女子神色,确定她不是伪装才放下心。
不多时,常七写好方子,海棠亲自熬的药,送到了林姝蔓面前。以往能拖就拖的林姝蔓,少有的利落,一饮而尽,舌头都被苦得发麻。
现在她能做的,便是好好吃药。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八月二十五日,匈奴一行人离京。四公主也跟随着乌维邪,开始她和亲公主的道路,而前路如何还未可知。
林姝蔓得知消息时正是一个明媚的白日,她盯着朗月阁碧波荡漾的池水,心中喟叹,这一去也不知四公主会如何,而她只能心中祝福。
日子还得继续,林姝蔓开始着手吴青杏与赵明月见面一事,然而这段时间贺千空朝政繁杂,便耽误下来。
一转眼来到九月。已到深秋,草木稀疏,昼夜寒凉,加之今年的地动,林姝蔓比往日更加畏寒。她早早叫来了钱掌柜,想要将今年秋、冬的衣裳尽早裁制出来。
正闲聊间,海棠禀报,卫氏有请。
忽的听到这个称呼,林姝蔓抚摸布匹的手不由顿住,卫氏居然再次出来了么?
她心中翻腾着各种疑惑,看来她必须得去一趟。
钱掌柜很是知趣,拱了拱手:“我这便回去选好绣娘为夫人裁衣。”
林姝蔓点了点头,命婢女送送钱掌柜,她则在海棠的伺候下换了衣裳,重新绾了发,便向正院走去。
卫氏生病的日子,正院没落荒废,如今卫氏突然出来,正院却恢复不到往日荣光。加之地动导致有些年久失修的墙壁倒塌,更显得落魄荒芜。
正院中的正屋,屋檐下挂着时兴的六角铜铃,雕梁上的描金绘画细细填补了,色彩艳丽,还有门扉内的层层纱幔,皆是天青色绣云锦纹的。
卫氏着了身玉色柳叶缠枝素色裙,发丝绾得整整齐齐,只别了一只素色银簪,脸上略施粉黛,却遮掩不住凹陷的脸颊和眼下的青黑。
下首孙氏扶着腰坐在椅上,两人看到林姝蔓皆是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来。
卫氏立即反应过来,立马吩咐下人给林姝蔓奉茶。林姝蔓抚摸茶杯,向卫氏行了一礼:“看母亲身子是大好了。”
卫氏扯起嘴角:“是啊,之前病着的时候只觉如在云里雾里,不自觉便口出狂言,如今好了才觉得灵台清明。”
她死死盯着林姝蔓,可林姝蔓全然不惧,反而笑吟吟看着她。
卫氏只觉五脏六腑中一股火气直冲向头顶。她的芜儿随着匈奴远嫁,再也不能相见,而她这些日子惶惶不可终日,什么事情都没干,连芜儿的嫁妆她都没有置办。
也许是贺芳芜离开的刺激太大,卫氏反而清醒了,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可仇人还在,她一定要替芜儿报仇!
于是她配合大夫看诊,吃药。她本也没什么大病,只是心魔成疾,不出几日便全好了。接着她请来了镇国公,一阵哭诉,直言自己之前不懂事,做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