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宴就这么想着,突然富贵从后门闯了进后院中,看到林华宴便说道:“林神医,药拿到了!”
林华宴一挺身子坐了起来,却忘记了肚子上伤口疼得嗤得一声,流着冷汗说道:“给我吧。”
富贵把药给了林华宴就往厨房里去了。
烧柴生火,配药加水,林华宴在厨房乒乒乓乓搞了快四个时辰,连晚饭也忘了吃。那涵嫣墨一开始还在门口走来走去来回踱着步,可林华宴看到就觉得烦,便让她快别过来厨房这边了。
快到三更,林华宴把炼好的药挖出来制成药丸放在厨房风干,这药才算是制好了。
终于搞好了,可以安心回房躺了!
林华宴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今天扇扇子扇了一天的手腕,一边就往房间回去了。
到房间门口,房门虚掩着,她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却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白色的东西躺在地上,她眨了眨眼心道涵嫣墨给我下的药难道还带连黑白无常?她定眼看,那白色的东西发出了一声低吟,她想了想,不对!这是扇儿啊!
她跑到扇儿身边,只闻到一阵非常浓烈的酒味。她摇着扇儿的肩膀说道:“你没事吧!”
扇儿艰难地睁开眼,那绯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说道:“阿宴……”
林华宴想把他拉起来,可完全拉不上却被扇儿一下抱在了怀里。
“公子?”林华宴的脸枕在扇儿那瘦削的胸膛上,她觉得扇儿今晚有点奇怪,虽然是喝了酒,可他平时并不会这样抱住自己的啊?
扇儿轻轻地在林华宴耳边说道:“阿宴,陪我一下吧,我好久没抱着人睡了。”
林华宴抬头看着扇儿那红粉的脸庞,那一双杏眼里面春水朦胧仿佛是刚哭过。
“可是……在地上睡……会着凉……”林华宴想让扇儿到床上睡,因为扇儿风痰相结,实在不能再着凉了。
可是没等林华宴说完,扇儿的双臂突然抱得更加紧,他略带哭腔地说道:“阿宴,你知道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吗?”
难怪今天扇儿特别反常,他特别疼爱那个在乡下的妹妹,此时此刻的他肯定是想跟妹妹一起庆祝生日。可就是一个这么小的心愿他也实现不了。
“阿宴,我妹妹今年十六岁了,她应该跟你一样高了……”扇儿伸手去摸林华宴的耳珠,温柔地摩挲着,仿佛林华宴就是他那个在乡下的妹妹一般。
林华宴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就跟师傅两人生活在宴华林,而阿约也是来了五年多,林华宴也把阿约当成了弟弟一般看待。说起阿约,林华宴突然也想念起阿约那不怎么样的厨艺和他为了小事叨唠的声音。涵嫣墨跟她说了,说阿约看到银针就知道是林华宴,还问了很多关于她的问题看起来很担心她。她明明都有写信回去给阿约,但阿约希望的其实只是见林华宴一面。林华宴想到这里不由得也眼泛泪光,她伸出手去,也抱住了扇儿。她抬头看着扇儿完美的下颌线,声音带着颤抖地说道:“公子,我能叫你哥哥吗?”
“嗯。”扇儿用手把林华宴的脸按在自己胸膛上,林华宴只觉得暖暖的,非常舒服。
扇儿低声地说道:“阿宴,我知道你可能非常恨馆主,可馆主也是有苦衷的。”
林华宴扁着嘴说道:“我不恨她,她也是想要救那个人罢了。可是!”林华宴抬头看扇儿:“可是她这么对你,你为什么也死心塌地地跟着她?”
扇儿浓睫低垂看着林华宴说道:“当年我和妹妹连埋葬父母的钱都没有,是馆主帮我们埋葬了父母。而且她还把妹妹安排在了一个绣坊学艺,然后才带着我来到京城。”
说道这里,扇儿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继续说道:“那时候的馆主只是一个随着舞团的舞者,而她们的团主便是那个人,赵空雨。”
“赵空雨年轻时是京城名震一时的练舞师,好几次都在圣上面前表演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开始带着舞团浪迹江湖,到处卖艺,而馆主则是仰慕他的人之一。你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馆主那时候的样子,青涩但美艳。可那人就是不看她一眼。后来他们到了淮中表演,赵空雨竟然勾搭上了朱家的夫人。当时朱家的当家抓奸给两人喂了毒,朱家夫人当场死亡,而赵空雨命大进入了假死状态,被馆主从乱葬岗捡了回来。赵空雨像是睡着了一样,可馆主却受了很大刺激,一夜之间竟然白了头。”
林华宴听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了,四年前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子到宴华林求嫦仙子,被自己一下子就赶走了。要知道嫦仙子可是她用鲜血养的,怎么可能拿出来救一个毫无相干的人。原来那人正是当年的涵嫣墨!她现在的头发变回乌黑了,所以自己才认不出她来。
扇儿按着林华宴的背缓缓地拍着,不知道是安慰林华宴还是在安慰自己:“四年前被你赶回来之后,四年后把你抓回来也是因为赵空雨的身体越来越差,所以才迫不得已把你带回来。”扇儿那瘦削的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林华宴说道:“明天你就要走了,我……”
林华宴也何尝不是不舍得扇儿呢?在这里唯一对她好的人,唯一让她安心的人,唯一让她心疼的人,明日一别,她是皇子妃,而他则是秦楼楚馆的小倌,也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她把头埋进扇儿的胸膛中,贪婪地吸着扇儿身上独有的脂粉味,一开始厌恶的味道现在竟然成了她最大的牵挂。
“哥……”
林华宴刚想说什么,却听到房门啪地一声被踢开,三个黑衣蒙面人就跳了进房。为首的蒙面人一进房,看到林华宴搂着一个不知是男是女而且衣衫不整的人躺在地上当场脚步一滞,半晌才低吼到:“你在做什么?”
林华宴在扇儿的衣服上擦了一把眼泪说道:“你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那人的眼睛一眯,那冰冷的目光看得林华宴直打哆嗦。这……这……难道是……
男人一手把面罩拉低,低声说道:“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林华宴吓得马上推开扇儿,连爬带滚退到床边,战战兢兢地说道:“钟钟钟钟钟离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