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樊深从林华宴房间走出来便被钟离誉迎了上来,迫切地问道。
樊深摇摇头说道:“皇子妃这心病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钟离誉着急地说道:“她那系铃人我都不知道上哪找去!”
林华宴从樊深家回来已经半个月,可这半个月里除了吃喝拉撒之外,林华宴每天都躺在床上,而且胃口明显也大不如以前,甚至看到钟离誉挑食也没说话,本来白白胖胖的脸现在干瘪得跟钟离誉差不多。
一开始让沈再山过来了劝了没效果,完了又找樊深和邬寄芳过来也没用,那林华宴仿佛心死了一般,蜷缩在床上一句话不说。钟离誉看着林华宴日渐消瘦,心中只能干着急。
“殿下,樊大人。”邬寄芳今天又来找林华宴,看到房间门口一脸担忧的二人就知道今天林华宴还是老样子。
钟离誉看邬寄芳过来甚是高兴便道:“邬先生,今天也来了,真的感谢感谢。”
邬寄芳笑了笑道:“宴……呃……五皇子妃她今天怎么样了?”
钟离誉和樊深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樊深说道:“刚刚樊某跟她说了几句,她都没回应……哎……皇子妃这般让樊某实在是良心不安啊。”
邬寄芳皱着眉,看了樊深一眼,心道,难怪林华宴这么看重去樊深家给他妻子看病的事,这樊深的脸可真是个祸害。樊深觉得邬寄芳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便跟她对上了视线,邬寄芳头一扭移开了眼睛跟钟离誉说道:“我今天给皇子妃配了一点焚香,晚上殿下可以让下人在香炉里面加一点,有放松心情,愉悦的功效。”说着就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小包粉末递给了钟离誉。
钟离誉接过道:“谢谢邬先生了。”
“那我先进去跟皇子妃说说话,两位失陪了。”说着告别了二人就往房中走去。
进了房只见林华宴还是背脊向着外面躺着一动不动,邬寄芳用手轻轻拍了拍林华宴的胯边道:“宴宴,我又来啦。”
林华宴还是不说话,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墙角的某个位置,眼睛里全是鲜红的血丝。
邬寄芳坐在林华宴床边,用手去抱住林华宴低声说道:“宴宴,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呐?”
林华宴眨了眨眼睛,本来已经蜷缩的身体缩得更紧,说道:“我睡不着。”
邬寄芳心中一喜,今天的林华宴终于肯说话,看来是一天比一天好了。邬寄芳轻轻地把身子压在林华宴身上,说:“怎么睡不着了。”
邬寄芳身上那散发的香味让林华宴仿佛在云边一样,她扭头看着邬寄芳那张秀美的脸,慢慢说道:“我一闭上眼,那些我手下的亡灵就会来找我,他们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们。可是我手上没有药也没有银针,我救不了他们啊!我只能看着他们腐烂……”说着一行眼泪就在林华宴的眼里滑了出来。
邬寄芳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拭着林华宴脸上的泪说道:“宴宴,你不是圣人,也不是神仙,不可能救得了所有呐。”
“我是不是很废……没有了那些药材和银针我其实什么都做不了……”林华宴的声音带着哭腔。
邬寄芳的脸贴在林华宴的耳边低语道:“那你这么说,我们香师不是更废吗?即使我有香料可也不能救人。宴宴,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你也说过,怎么突然就想不通呢?”
林华宴将半张脸埋进枕头,说道:“我明白,可是我……”
邬寄芳知道林华宴这是跟自己过不去,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把她心中那份作为医者的骄傲一点点打成碎片。
她最大敌人不是病魔,而是时机。
如果钟离誉迟一天找她,可能她会在皇城门口就能遇上钟离誉。如果她早一天做出解药,早一天回到皇城,樊深的妻子可能还有救。
可是,事实哪有这么多如果,都是造化弄人罢了……
邬寄芳在林华宴发鬓上轻轻地留下了一个吻说道:“宴宴,别想太多了,睡一下吧。”
说着伸手去捂住林华宴的眼睛。林华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吓了一跳说道:“你要做什么!”说着一股奇特的香味围绕着她,须臾之间便失去了意识。
林华宴觉得自己晕晕沉沉的,她睁开眼看窗外,估计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床边的暮雪见她醒了,便说道:“皇子妃你醒啦?”说着递出了一封信说道:“这是今天早上送来的信。”
林华宴奇怪为什么会有人给她写信?她回头看着暮雪手中的信,只见信封上赫然写着“扇儿书”这三个字。她一手抢过了信,坐了起来便开始拆信。
她认真地读着每一个字慎防有遗漏:“阿宴亲启,当日一别可是无恙?扇儿今已到乡里家中,与家人相处甚是愉快。那天嫣墨馆一事,未能与阿宴道别,心中甚是遗憾。感谢你为扇儿做的一切,才有今天的扇儿。无尽感激,日后再遇定当涌泉相报。扇儿亲字。”
暮雪见林华宴看着信,突然一颗眼泪轻声地打在信上,以为信中之人又有什么事情便着急问道:“殿下,你怎么了?你怎么又哭了?”
林华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笑着跟暮雪说道:“暮雪,我饿了,能帮我准备吃的吗?”
暮雪见林华宴笑了自己也开心得笑了出来,点点头便说道:“奴婢这就去办!”说着便跑出了房间。
这封信犹如林华宴心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中的灰霾被一扫而空,她终于明白什么叫解铃还须系铃人,扇儿的一封信比他们几个人轮番来劝都有用。扇儿走出了嫣墨馆,回到乡下与妹妹一起生活,那不是他最想过的生活吗?
这就好,林华宴伸了个懒腰,想着今天一定要去太医院和御药房走走了,要不大家都快把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