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晏不知道实际发生了什么事,可以猜测大概就是林华宴偷不到嫦仙子,范俊就不跟她走了,所以她又哭着跑回来。
可事情远比林十晏猜测的严重。
那天晚上,林华宴偷偷去了药房,吃下了快一斤的逍遥散。幸好林十晏听到药房有响声以为遭贼他才跑过去看。看到林华宴的时候她都已经有点意识模糊了,林十晏马上给她扣喉,把吃下去的都吐了出来。
这时候林华宴才开始哭,断断续续地说着范俊原来是有妻子,妻子患了重病无法医治,有人跟他说嫦仙子能医百病,所以他才上山打算骗嫦仙子。
林十晏听罢叹了口气,把林华宴抱在怀里任着她哭,他也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就这样,她在林十晏的怀里哭累了,睡了。整整睡了两天两夜,起来之后就变得死都不下山。其实也不难理解,林华宴是怕了,她把自己封起来,成为一个不闻不问的人。一直到了两年前秦弄海带着百步理上山,之后百步理又吵着下山林华宴才跟着下山。
钟离誉听到这里,又想起他们成亲那天,林华宴见到百步理那一脸的慌乱。原来林华宴对百步理是真的动过情,难怪那天的她让百步理看见自己成亲都快要哭出来了。
林华宴虽然爱看美男,但真正让她动情的不多,像樊深,扇儿这种林华宴也只是抱着一个欣赏的态度去接触。
可是百步理不一样,百步理是让她真正动过情的人。
不知道那百步理有什么好,可此刻的钟离誉对百步理那是又恨又嫉妒。他恨百步理伤过林华宴的心,还装作不知道与她谈笑风生。
他嫉妒百步理,林华宴好几年足不出林,竟然为了他踏出了宴华林去到了京城。他无法原谅百步理,可他更心疼林华宴以前每一段的恋情都所托非人。
林十晏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着若有所思的钟离誉便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说这件事?”
钟离誉点点头说道:“师傅是想让我珍惜宴儿,不让她再掉眼泪。”
林十晏缓缓地点着头又说到:“你知道范俊后来怎么样了?”
钟离誉摇摇头,心道该不会是被林十晏杀了吧……
林十晏斜睨着钟离誉说道:“后来吧,范俊回到家发现妻子已经离世。没有了妻子家中的支持,他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再后来,他想再婚,找了一个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可是最后还是没成亲。”林十晏哼哼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因为他早已不能人事了。”他回头一手抓住钟离誉的裆部,恶狠狠地说道:“所以你懂了吧。”
钟离誉被抓住命根吓得快要尿出来,一个劲地点头说道:“懂懂懂!!!!”
林十晏慢慢地缩回手说道:“懂就最好,而且你还是宴儿用嫦仙子救回来的。如果你让宴儿哭了,哼哼……”
钟离誉马上觉得一身恶寒,差点要跪地求饶。
林十晏叹了口说道:“你要知道宴儿自小无父无母,是我这个老男人把她给拉扯大的。我真的把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所以你一定要对她好,多点迁就她,护着她啊!”
钟离誉听了这话忍不住想起一个问题便道:“之前听宴儿说过,她父母是瘟疫时候去世的?”
林十晏到处张望了一下,便压低声音说道:“那是我骗她的。”
“骗她?”钟离誉发出了一声惊讶。
林十晏叹气说道:“宴儿的生母是个青楼的琴师,因为跟不知道那个达官贵人好上了所以珠胎暗结。她娘生下她之后去找那官人,可是听说人都没见着就被人打死了。那家的家丁看到婴儿就心软了,于是便上来托我照顾。我本来也不想管,可没想到那婴儿抓着我手指不放。哎……我就心软把婴儿收下了。”
钟离誉的震惊都快要从嘴里吐出来了,这似曾相识的故事不就是钟离霍给自己说的那个吗!所以说钟离霍并没有搞错!
林华宴真的是燊志的女儿!
他当初听林华宴说瘟疫的事情就觉得奇怪,因为在他印象中大离国境内快十几年都没有发生过瘟疫。完了他回宫查阅各县县志果然发现大离这十八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瘟疫,当时他就想问林华宴了,可是后来也是各种事情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林十晏看到钟离誉那惊讶的表情便说:“你千万不能告诉宴儿她母亲是这么惨死,我怕她受不了。”
“不……已经说过了……”钟离誉抽动着嘴角说道:“可是她不信。那就……随她吧……不信也挺好的……”
两人泡完澡已是酉时,刚回到院子就看到林华宴坐在饭桌旁边无聊地搓着筷子,看那样子就是等开饭等了很久了。
阿约看到两人回来了,拍了拍林华宴便把饭菜上的罩子拿开。
林华宴回头看到钟离誉那一副刚出浴的样子,脸上微红,身上带着一股皂荚的味道,发丝上还沾着点点水滴。她吞了一口唾沫便忍不住跑过去抱住他说道:“你好香呐。”
钟离誉用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脖子上重重地吸了一口,便笑着道:“你也香。”
一旁的林十晏看到这两人又腻在一起,便咳了两声。
谁知那二人根本不管他,还是低着声在那边说话。
阿约走到林十晏身旁便说:“师傅,别咳了,我怕您把肺咳出来他们都还不理你。”
看着阿约的无奈,林十晏就知道阿约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眼睛里带着成年人的疲惫。林十晏直接走到林华宴身边说道:“还要不要吃饭了?”
林华宴扭头给了林十晏一个嫌弃的眼神却没说话。钟离誉看到了便马上打哈哈道:“宴儿,咱们先吃饭吧,我饿了。”
“哦。”林华宴撅着嘴应了一声,便由着钟离誉拉着自己往饭桌过去了。
林十晏一边夹着菜,一边说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成的亲啊?”
林华宴低着头正给鱼肉挑着骨,想都没想就说:“九月十六。”说完,骨刺也挑完了,便把自己的那碗鱼肉给了钟离誉。
“你们……”
林十晏欲言又止,惹得林华宴抬头去看他便说:“怎么啦?”
林十晏想了想说道:“额……没事……”
“你有事就说啊。”林华宴一边给钟离誉夹着青菜一边说道。
林十晏咬着筷子,那花白的眉毛动了动便说:“你们成亲时……是不是有些什么仪式……”
林华宴也咬起了筷子不知道这老头想怎么样。钟离誉看到这师徒二人的动作如出一辙实在是有点好笑便说:“宴儿,咱们成亲的时候都没给师傅敬过茶呢。”
林十晏一听这话当场就两眼放光,使劲地点着头,心里感叹这钟离誉对人的观察甚微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林华宴想起了她跟钟离誉拜堂的时候,她那个不情不愿,谁会想到那天她完全不在乎的人,今天竟会成为了她的挚爱呢?
林华宴扭头看着钟离誉,只见那人也在看着自己,一双温柔的眸子中映照出那同样带着爱慕的自己。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已经覆在自己手上,那手心微热的温度都像述说着一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