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书房中,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打在案上,帝王正伏案写着什么,他头上已经生了华发。
屋内飘荡着清淡适宜的熏香,安静的只有微风吹动宣纸莎莎的声音。
他每天都会在这里处理政事,从早到晚,从他登上这个位置到现在。
他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一直旋转着。
也的确不疲倦,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一条注定走向孤独的路。
也曾与人并肩同行过。
可现在终究只剩他一人了。
“皇上。”
引路的内侍无声退了下去,徐逸轻唤了声,恭敬的跪到地上。
过了许久,帝王才搁下手中的笔,静静的看着徐逸。
徐逸喉咙滚动一下,“皇上。”
“朕自问从没对不起你。”帝王轻轻的说了出来。
徐逸头低了下去,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还是觉得朕残暴了吗?”
肩膀上搁上了微凉的手掌,即使隔着衣物,凉意也不屈不饶的渗了进来,徐逸轻微颤了一下。
“没有。”
“那为什么……要背叛朕?”
徐逸闭上眼睛。
心里陡然升起无力之感。
果然还是……逃不掉他的眼睛。
“曾经朕与你配合默契,杀人于你也不过手起刀落,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为什么偏偏现在缩手了?朕的皇位,始终是太子的,你们……急什么。”
“皇上……”
“阿音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帝王早在徐逸抬起头时便收敛了脸上一点落寞,又变成了无坚不摧的武国皇上。
“因为她是点沧后人。”
“可点沧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梁家的人全部都死了!”
“徐逸。”帝王冰冷得不夹感情的声音让神情激动的徐逸冷静下来。
“是。”
即使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对于眼前之人他依旧抱着敬畏。
哪怕这个人冷血无情。
哪怕这个人现在恨不得杀了他。
“当初你为梁音提前对许家动手朕就该猜到了,”帝王眼中笼上一层朦胧的思绪,冰冷的杀意一瞬冒了出来,“当时朕就该杀了她的!”
“朕以为自己养了条无害的猫,但现在,就是这只猫,叼走了朕的老虎,……兄弟离心,你要朕怎么放过她?徐逸,朕还没登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了,还把妹妹托付给了朕,尸山血海都走过来了,可现在你要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朕?”
“带着朕的皇后,朕的太子,背叛朕?”
“他们没有。”徐逸抬起头,面无人色的又重复了一遍,“他们没有。”
“那这是什么?!”
一沓信纸铺面砸来。
“咚”地一声落地。
徐逸的额角流下一串血痕。
那沓信纸中,有一枚虎符。
一枚天下人认为早在帝王手中,其实仍在徐逸手上的虎符。
“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信任?!”
……
许司戊赶到国舅府的时候,骆十一使尽浑身解数刚把萝莉哄着没哭。
两个人坐在倒下的书房门上,你争我夺的吃着两汉子不知从哪搞来的糕点。
许司戊一群人站在墙头。
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
“……公子,还救小公子吗?”
不用了吧。
看人吃得挺欢的。
许司戊眉心狠狠的跳了跳。
这臭小子!
“你们……先隐藏在附近,等我的消息。”
“是。”
骆十一在233的通知下,朝这边看来,见着许司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两大汉顺着目光看去,顿时如临大敌。
坐在地上小屁孩一样啃糕点的梁音停下动作,黑溜溜的眼珠看着走向她的许司戊。
糕点落地。
她有一瞬的迷茫。
转而便是滔天的杀意——对两大汉,对许司戊,对骆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