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夜,天地一色素白。
徐逸备好年礼,乘着马车悠悠往宫里而去。
他是被特许入宫贺岁的。
今年,他已至而立,还没成家。
他一半的岁月都是在边境度过,没了战事,边境安稳,他便被调回了京都。
而今已有两年。
皇上对他很信任。
后宫是外臣禁入之地,他也让他入随意通行。
武国的皇后保养的极好,与他相差一岁,但看起来就像妙龄少女一样。
见着他进来,连忙把他拉到碳火边,小声的埋怨,“哥哥也该找个嫂嫂了,有个知暖知热的人,也不用挨冻来宫里。”
他安静的听着妹妹碎碎念,偶尔搭理几句,再和侄儿侄女逗弄几句,但一般得不到回应。
他在战场久了,即使回到京都的安稳乡,身上也带着刺人的戾气,面目也是不怒自威——这是一个卖酒的姑娘和他说的。
他又嘴拙。
两个孩子都怕他。
皇后斥责两个孩子,他劝解了几句。
这些他并不在乎。
或者说很多东西他都不在乎,包括自己的性命。
所以他在战场所向披靡。
不要命的人总是最让人害怕的。
皇上的内侍过来唤他,皇后停止了教训孩子,从宫女手上拿过披风给他系上,又念叨了几句让他找个人照顾起居。
他默默听着。
心里想着,既然妹妹这么忧心,那便找一个吧。
正好皇上叫他过去,就让皇上给他挑选一个合适的赐婚了吧。
他这样想着,所以当皇上将眉眼尚还带着稚嫩的俊秀女子画像推给他时,他很快答应了。
在京都的两年,他一直帮着帝王处理一下腌臜事,对于此,他没什么好拒绝的。
只是那画上的女子莫名有几分眼熟。
哦——对了,就是说他不怒自威的卖酒女子。
他们似乎见过许多次了。
在他回到京都这两年,这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他面前。
酒楼的卖酒女,茶坊收赏的小厮,糕点铺送糕点的伙计。
他一直没放在心上。
而今看来倒也便利了不少。
“点沧和许氏积怨数百年,这个女子是点沧梁家一脉的年轻一辈,朕查过,点沧后辈一直想为先祖报仇,爱卿可得她的信任,适时帮她一把,而怎样让她信任,爱卿心里有数吧?”
帝王对许家忌惮已久。
他是知道的。
而取得一个女子的信任,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娶了她。
这些横跨数百年的恩怨,他其实是不太理解的。
前人已逝,后人不该过好自己的日子吗?
但他还是应了。
对于皇上的吩咐他从来不会拒绝。
而刚好他又需要一个妻子。
至于妻子是谁并不重要。
美丑也无所谓。
只要是个女的就行,能让妹妹不再念叨就成。
正好,皇上也需要。
“结束以后。”
帝王笑了笑,做了一个横杀的动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帝王从来只爱做渔翁,这一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