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寂静了好长时间，空气中弥漫着的全是浓郁的鲜血的味道，再也没有了原先的清香，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份安宁。

龙溪陌静了好长时间，他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完全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心中的那根断了的弦在他耳边发着嗡嗡的声响，但是他的面容却平静的可怕。

“没想到老奴到了这把年岁了，还被皇上抱怨了。”

龙溪陌身后突然出声，他静静的转过头，眼神有些空荡的看向走过来的华公公。

“哎，熙王啊……您与皇上，是老奴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相像的父子了。”华公公看到龙溪陌的表情，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倒在地上的龙皇，语气微叹。

“……华公公……”龙溪陌的声音有些空洞，他静静的向这个一直服侍在龙皇身边的总管点头。

“熙王啊……老奴我从小就跟在皇上身边，清楚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年轻时候的皇上可不是现在这幅模样，呵呵。”华公公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轻笑出声，蹲下苍老的身子扶起地上的龙皇，苍老的眼眸看着龙皇惨白的面容，笑着说道：

“年轻时候，皇上可皮得很！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谦逊，模样痞痞的，一看就是个纨绔的公子哥。但是呢，皇上的能力却又是所有皇子之中最为出众的一个！才华横溢，武力惊人，不论在哪方面领悟能力都非常高！所以先皇也拿皇上没有办法。”

华公公拿出胸口的手帕，轻柔的为龙皇拭去嘴角的血迹，面色柔和，精明的眼中第一次在龙溪陌面前露出崇拜的表情。

“不过皇上虽为人胡闹了些，但也没有太过于没有分寸，皇上的胡闹，那都是在允许的范围内。哪里能够让他闹，哪里不能闹，皇上的心里可都跟明镜一样清楚。”华公公笑着，“但是……皇上却有一次，跨出了‘胡闹’的界限。只此一次。”

华公公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时龙皇的表情，那是多么炽热的爱恋！“胡闹的对象，便是现今的铭朝的皇后，叶莲。叶莲那个精明的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魅力，皇上为了叶莲，第一次那么的疯狂！那么的胡闹！不顾先皇的不满，不顾皇上生母的劝导，疯狂的、没有理由的爱恋着那个女人。”

龙溪陌静静的听着，他的视线看着被华公公擦拭干净的龙皇的面庞，眼神微闪，这个人曾经也疯狂过吗？他的性格是那样子的吗？

“呵呵，真的是，老奴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热情似火的皇上呢，当时真的是，那两人站在一起，就如同灿烂的星辉，耀眼夺目。”

华公公静静的回忆着，面上的笑容在此刻却渐渐淡去，“可惜啊……皇上还不懂得这后宫中的黑暗，这宫中的黑暗，到底是皇上想象的太简单了……皇上的生母，因为皇上的那次胡闹，被这肮脏的后宫给吞噬了！”

龙溪陌眼神微动，抿了抿唇，手指动了动，静静的坐在那里。

“皇上很聪明，只要稍稍调查一下便会知道事情的所有经过，因为贵妃的原因，皇上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不再热情，变得沉着，变得让人再也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而唯一不变的，便是皇上对叶莲的爱恋。可惜的是，这份爱恋，到头来，再也不能表现出来。”

华公公看着怀中渐渐冰冷的龙皇，淡淡一笑，“皇上的身上背负的太多，肩负的责任太重，他已经被锁在了这个华丽的宝座上，皇上的这一生，也只有那一次胡闹，是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