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恺扛着王峙尸体出了岩洞,没多久就被佽飞军兵士发现。
庄子外,李元恺和孙伏伽汇合,丘行恭和唐俭得到消息也很快赶来。
“侯爷你去了哪里?山顶突然起火,火势之大根本无法靠近,附近一里地之内的林子屋舍全被烧毁!找不见你的踪影,可把咱们急坏了!”
丘行恭衣甲上血迹斑斑,满头大汗,见到李元恺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李元恺看了眼二人,想了想问道:“你们在山顶可有发现庄子以外的人?”
丘行恭摇头:“山顶的大院和十多间房屋全部烧成灰烬!我们赶过去时,那里已是一片火海!”
唐俭提着刀气喘吁吁:“下官在起火现场发现大量箭簇和油脂,其中竟然混杂几桶火油,难怪火势来的如此猛烈!看样子是有人故意纵火,就是不知是不是庄子里的反贼,狗急跳墙想跟我们同归于尽!”
李元恺一脸平静,心里却是暗暗惊怒,大胡子和红鞋婆娘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竟然拿火油纵火,这是下了死手要把自己烧成灰呀!
孙伏伽蹲在尸体旁边,默默验视着什么,看了看李元恺想张嘴说话,又忍住了。
“这是谁?”丘行恭指了指那具尸体。
李元恺笑道:“这就是王峙!我失踪不见就是为了去追他!”
丘行恭和唐俭大喜过望,检查了一下尸体,丘行恭有些遗憾地道:“可惜被侯爷一拳崩断了心脉,要是能抓活口,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
唐俭笑道:“别不知足了,能抓到主谋王峙,咱们已是大功一件,足以向陛下交差了!”
丘行恭拍拍脑门拱手嘿嘿笑道:“侯爷勿怪,末将心直口快,可没有半点责怪侯爷的意思啊!”
李元恺不在意地摆摆手:“无妨,庄子里的反贼清剿的如何?你们可有其他发现?”
“庄子里窝藏的一百三十一个反贼全部被诛,无一人走脱!另外......”
丘行恭和唐俭相视一眼,丘行恭贼兮兮地拉着李元恺走到一旁,搓着手低声笑道:“侯爷,我们搜到大量的白莲逆党蛊惑人心用的经文典籍和器具,还有足以装备五百人的军械铁甲!这些都是反贼图谋不轨的铁证!另外...我们还在地洞里找到了大量钱帛!”
唐俭黑脸露出笑容:“下官粗略清点一番,有钱二十万贯,布帛三千匹,大小金器十四件,剩余生铁和粮食大概折合三千贯钱左右!”
李元恺点点头:“佽飞军的弟兄伤亡如何?”
丘行恭道:“死了五个,伤了二十几个,都是轻伤!”
丘行恭搓着手眼睛冒光,笑得有些猥琐,唐俭则黑脸望天幽幽自语了一句:“待案子了结,下官准备长住藏春苑一月,也不知道手头这点钱够不够......”
李元恺琢磨了会,笑道:“唐御史把账记一下,咱们此次攻破白莲逆党据点,擒杀逆党魁首王峙,缴获钱十五万贯,布帛二千匹,大小金器十件,军械生铁和粮食若干!”
唐俭干咳两声,黑脸严肃地揖礼道:“李县侯放心,下官一定如实记载,写入卷宗,留存大理寺和刑部后,上报朝廷!”
三人相视而笑,李元恺轻声道:“这些佽飞军弟兄随我们奔波了小半月也辛苦了,好好安抚一番,不可亏待了他们!伤亡的优加抚恤!你今后在右候卫当值,离不开他们的支持!”
丘行恭拱拱手低声笑道:“侯爷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做!”
“速速清点一番,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即刻赶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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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洛阳时已是半夜,凭借三司联查的特权叫开了徽安门,顺利回到大理寺。
将王峙尸体和反贼首级还有一干缴获的赃物堆在一起,唐俭和燕询连夜组织人手清查,书写奏本,准备明日一早向天子呈报案情,等候朝廷勘验。
这些琐碎的麻烦事李元恺就不用理会了,他现在只想倒头一趴好好睡上一觉。
大理寺的寺正官房,就成了李元恺的临时宿舍,刚准备关门熄灯睡觉,孙伏伽挤了进来。
“侯爷可是遇到了袭击?”孙伏伽开门见山问道。
李元恺打了个哈欠,疲倦地点点头,苦笑道:“那场大火就是为我准备的!他娘的,差点把小爷烤熟喽!”
孙伏伽丝毫不觉意外,忧心忡忡地轻叹道:“那王峙也应该不是侯爷所杀吧?侯爷没有理由杀他,抓活的对我们更好!”
李元恺揉着肩膀道:“又被你猜中了,杀王峙的就是当日刺杀韦云起的那个大胡子!他还有一个同党,是个穿红鞋子的婆娘!那婆娘已经承认了,就是她暗中下毒毒死黄天虎,窦原家里的那些罪证,也是她的手笔!这两个家伙武功极高,不好对付!”
孙伏伽眉头愈紧:“看样子皇帐刺驾案和白莲逆案果然都是同一伙人所为!只是王峙一死,这背后另外的主使之人可就不好查了!除非能抓到那两个江湖高手!”
李元恺摇头:“很难!这两人正面出手奈何我不得,但同样,我想要擒获其中任何一人也不容易!”
孙伏伽一副沉思样,李元恺看着他忽地笑问道:“孙先生为何一脸忧思?”
孙伏伽愣了下,苦笑道:“侯爷难道不担心吗?”
“我有何担心的?”
孙伏伽轻声道:“从这次他们的布置就可以看出,这些人不光想要杀死王峙灭口,同时也想除掉侯爷你!虽然我们现在捣毁了白莲逆党在洛阳的据点,擒获王峙,但背后潜藏的那股势力知道侯爷未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还会想办法对付你的!”
“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李元恺笑道。
孙伏伽轻叹口气,拱手道:“孙某身份寒微,但自从与侯爷相识,侯爷就待孙某亲厚,故此,孙某斗胆,也在心里将侯爷当作朋友!孙某思虑此事,一是案情本身还远远没有查清,二是忧心藏在暗处的逆党势力加害侯爷!”
李元恺看着他咧嘴笑了,起身朝他长揖一礼,吓得孙伏伽急忙避过,躬身作揖连道不敢。
“孙先生坐下说话!”
二人对案而坐,李元恺笑道:“孙先生乃是刑律大才,我虽然以军功起家,但也敬重真正的才能志士!孙先生若是不嫌我粗鄙,我倒是很愿意交下你这位朋友!什么家世门第,你我之间用不着讲这些虚言!别看现在封了侯爷,我之前不也只是个连族谱都上不去的忤逆庶子吗?哈哈~”
孙伏伽笑道:“侯爷心性洒脱,孙某由衷佩服!”
李元恺摆摆手,沉吟了一会,说道:“其实这些隐情,不只你我知道,燕询、唐俭、丘行恭他们哪一个瞧不出来这里面有问题?没有人会是真正的傻子,你道他们为何只字不提?”
孙伏伽想了想,摇摇头以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