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一旁的段廷面露难色,好不容易才开口。
“定王要把我和段东都带走,恐怕以后我们很少能呆在京中了。”
珍奇斋遍布全国,共一百七十四间铺子,既然把它们都交给了定王,必然是要重新查一遍账,定一下新东家的规矩的,这一来二去,耗费的时间恐怕不短。
小姐在京中只有他们二人可用,他们不在,小姐该怎么办?
魏安然知道他心中的担忧,轻声说:“没有你们,我确实难做些,不过段府里还有那么多人,你挑几个身手好的听我差遣,还要不乱说话的,留给咱们做往来联络。”
段廷思索一番,“段东手底下有两个人,是兄弟二人,哥哥叫邓齐,沉默寡言,老实沉稳;弟弟叫邓久,是个机灵的。那年黄河决口,二爷去洛阳带回来的,应该能让小姐用的顺手。”
“那就留下他们两个,段叔。”
段廷一听这个称呼,立马跪在她面前,“小姐真是折煞我了,您是主子,我是奴才,您怎么能,怎么能……”
“如今您都算定王那边的人了,咱们还有什么主仆之分。”
魏安然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此行事务繁琐,但务必细心,尤其交接一事,更是重中之重。咱们珍奇斋开了这么多年,不乏有信任魏家才愿意跟着干的,如今易了主,有想走的,一定要好好安顿,给足了银子,这些年,他们也吃了不少苦。若有无处可去,或想留在魏家的,就在咱们自己的庄子上安顿好,莫亏了人家。那些琢玉师傅,记得再编撰造册,处理妥当才行。”
“您放心,老奴一定处理好。”
魏安然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咱们手里还有八百多万两,虽说够咱们这辈子的开销,但总不能全依赖这些。我会些医术,毕竟师承竹虚太医,不用可惜了,我打算在京中开几间药房,请好的郎中坐堂,也是给自己祖上积德。”
段廷点点头,“这主意不错,咱们手底下还有好几处庄子,可以把他们腾出来,换成种药草。只是老奴对药馆的了解不多,还得去问过别人才能知道准备什么。”
“这事不着急,你慢慢来就好。”
段廷叹息一声,“珍奇斋交付出去,小姐身上的担子就轻了,赚银子是小,小姐的婚姻大事也该相看起来了。”
他这一番话,却像那寒冬腊月的风,一吹,便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魏安然扯扯嘴角,苦笑道:“此事也不强求,还是先给你们践行要紧,可知道什么时候出发?”
这才把话题引开。
——
廷临江上。
有丫鬟来把桌上的冷酒残羹换了下去,又上了新的来。
那个在船舷上冲魏安然招手的歌女一屁股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酒,就喝起来。
只是这位小姐喜欢的酸酸甜甜的青梅酒着实不和她胃口,她想念的,还是关外那烈酒,一口下去,喉咙就像是被刀劈开,一路烧到胃里。
“阿辰,如今银子到手,咱们得招兵买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