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祭酒蔡卓澜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皱着眉头道:“王爷为何要在此时去趟楚家那趟浑水。这楚三小姐正处在风口浪尖,她的婚事更是被众人关注,您又为什么非得把这浪掀到滔天才行?王爷此番行事,在老臣看来,着实有些莽撞了。”
荣王在书房内慢慢踱着步,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了。
夏夜的晚风带来阵阵凉爽,吹得人心底都少了几分烦躁,多了几分清明。
“先生,上次定王江南之行,除了我几位得力大臣,让我落了下风。此次他又去江南查案,险些被刺客夺去了性命,你觉得父皇会怎么看我?”
“陛下乃一代明君,自然会明察秋毫,抓出真凶。此事并不是王爷所为,行得正坐得端,皇上也不会想当然的怪罪您的。”
明君?
荣王轻笑一声,“他年轻时做了再多称得上明君的政绩,如今,也不过是个老眼昏花的老人。”
“王爷!”
蔡卓澜急声喊他,连忙起身检查了一遍房间周围,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说:“王爷,刚才那话可不能随便说,小心隔墙有耳。”
荣王回过头,眼神不带一丝感情,“他这辈子最恨的不就是魏家吗,他挑了这么个时候归还魏家的财物,就是想看看谁心动了,谁会上钩。我总不能让我那位年迈的父皇去唱这个独角戏,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捧他的场才好。”
蔡卓澜脸色变了变,也接不上话。
荣王是大皇子,又是彭皇后所出,居长居嫡,自然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可皇帝对他就是不喜,立储一事迫在眉睫,皇帝对他却更厌恶了。
三年前,皇帝委派十七去江南斩去他的部分党羽,这些年,暗中的打压也没有间断过。
荣王一个人处心积虑经营到现在,已经是筋疲力竭。心里对这个父皇的怨言也是越来越多,但是他只能隐忍。
前几日,宫里有消息传来,皇帝半夜在宫里散步时,竟散到了永安宫门前……
要知道,彭皇后可和那位魏皇后是出了名的死对头。
蔡卓澜想到这里,心里就凉了半截。
再说,皇帝准了邢登尚辞官回京的请求,但接替他接手靳远军的人却还没定下。要知道,接替邢登尚的那人的派系是什么,将会直接影响他们在朝堂中的地位和局势。
荣王等不来结果,索性跳下皇帝安排的陷阱,就是想借机试探皇帝的用意。
若是皇帝不答应这门亲事,就说明他这个儿子做的还没有那么失败;
但是,他若答应了……蔡卓澜叹了口气,没敢继续往下想。
“其实本王这么做,还有一个用意。”
荣王踱了几步,沉思完说:“如今执掌凤印的那位顾皇后出身小门小户,顾氏一族也出身卑微,全靠她这个皇后撑门面,更没什么势力和本事,按她那个见识来说,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魏家家财万贯,正能给她儿子提供助益,帮他成就大事。这些年,她总刻意针对荣王府,如今我看似把魏家三小姐收入囊中,她也不会再拖延几日摆架子,定然会及早去提亲的。”
蔡卓澜瞪大了眼,“王爷的意思是……”
“在南下途中对夜非辰下手的,除了他庆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三年前,我就是被他用这阴招导致失了几位得力干将。他们都以为我今日去楚家求亲是为了她身后的巨额财宝,实际上,我真正的目的,是……”
荣王顿了顿,勾起一抹冷笑,轻哼一声,道:“是想把庆王拉下水。”
——
庆王府。
庆王妃派去的第三个去前院打听的小厮回来了,这次才算没白跑,说是王爷这会子刚回府。
她顾不上再检查一下仪容,带着人匆匆往外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