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只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无喜无喜,似乎只是看向什么不相干的人一样。
送葬的队伍走远了。
站在观礼的人群中,成文晗死死地盯住最前面那两个一身丧服的扶棺人,这才知道那两个一直暗中观察魏安然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原来是魏家的老人,怪不得一刻也不敢松懈。
就在这巷子深处的树后,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叶秉竹撩开帘子看了看,又叹了口气。
“如今魏安然给她母亲以京城习俗换府出殡,就是摆明了与楚家撕破脸。那丫头也是胆子够大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一个朝廷命官的脸,我瞧着,日后这楚家人谁也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
夜非辰冷哼一声,“只是抬不起头来,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
叶秉竹一脸疑惑,说道:“你的意思是……”
夜非辰轻声嗯了一声。
魏安然的决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定。
先前楚三爷在南漳村杀了她爹,那时尚且年幼,手无缚鸡之力,这仇只能稍待以后来报。
如今,她身边彻底没了能完全相信的人,魏氏一走,这世上再没人是她的软肋,如今又手段有能力,她是该新仇旧账一块儿算了。
更何况,她手里还有魏氏留下的能致楚三爷身败名裂的证据。
叶秉竹悬着一口气,看夜非辰点了点头,才呼出来,“这丫头,当真胆子大过天去,这种事都敢做,真是不敢惹,不敢惹啊!”
夜非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解那里突如其来的疼痛。
“你怎么了?”
夜非辰启声道:“没事,这几日没有休息好,有点累了。”
“元呈,命是自己的,活得久才能看到初升的太阳。”
夜非辰恍若未闻,只惦记着魏安然的事情,喃喃道:“魏安然今日行事,还是乖张了些,到底会传到上面那位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真的难说,这次闹的动静就不小,日后若是再闹,那位会怎么判,会不会对她不利,还是难说。上次楚怀进宠妾灭妻一事被按下不表,这次……魏家人在他心里是什么地位,谁都猜不到啊。”
叶秉竹登时愣住。
“走吧。”
叶秉竹回过神,“去哪儿?”
“进宫面圣。”夜非辰冷冷地说。
“他又没传召,你去做什么?”
“与其等别人添油加醋的告诉他,对魏安然不利,还不如我给他说道说道。”
叶秉竹一副震惊模样,结结巴巴地问:“这……这不就是挑明了告诉他,你和……和魏安然……”
“从那日竹虚站在魏氏的灵堂里,他应该就知道魏安然和我有关系了,这个时候再瞒又有何用?”夜非辰叹了口气,“到底在他心里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这……还真是,当初废了那么大功夫遮掩,也是白费。”
魏家的哭丧声越来越远,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
一阵狂风吹过,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楚府门口,一个小厮翻身下马,匆匆忙忙往楚三爷的书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