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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安然再回到竹屋,屋里就剩夜非辰一个人,正埋头刻字。
她没再往前走,而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看着那小字一笔一划的落在刀鞘上,就仿佛落在她的心上。
过了很久,他抬起头,朝魏安然笑了笑,“过来。”
“刻完了?”
夜非辰把匕首放到她手里,“还给你。”
魏安然低头,刀鞘上刻的一个辰,刀柄上一个安,“辰安”,她心中默念,轻轻摩挲着这两个字,喃喃道:“真好看啊。”
“嗯?什么好看,人好看吗?”
魏安然抬起头,对上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神,笑开了,“人嘛,还不错,以后就是我的啦!”
夜非辰:“……”
这丫头怎么一副捡了便宜的模样。
魏安然把匕首往怀里一放,牢牢捂着跑上楼,把匕首认认真真的包好,放到枕下,又匆匆跑下来问:“你这三天要怎么过,要不要我带你在四处转转?”
夜非辰取了两个杯子,一个放到自己面前,一个放到魏安然面前,从小炉上取下煮的正好的茶,替她满上。
“你在,怎么过都好。”
魏安然头一回听他说这种情话,一时间开心的难以自抑,心道:总不能就这么坐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这么待三天吧!
夜非辰啜了口茶,眼神都没离开她半分,怕是她即使这般提议,也会得到对方的点头。
看来,这情啊爱啊,果真如蜜糖一般。起先他不敢承认,却免不了在夜深人静时想一想,以解相思;如今光明正大的在一处了,又忍不了只能想一想,看一看,非得碰碰她才好。
这么一想,他便把手伸了过去,握住她的手指,摩挲了两下。
魏安然觉得痒,更觉得羞涩,想收回手,又不舍得,扭捏纠结了一会,索性不再管他,用另一只手取了杯子喝茶,“你此番打了胜仗,不先回皇帝面前复命,他不会降罪于你吗?”
夜非辰笑笑,“我跟他说过了,我要去五溪寻我的王妃。”
“没正经!”魏安然嗔他一眼,这家伙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先前只觉得他是个冷面阎罗,正经的很,怎么如今这种风流话说起来都面不改色的。
她哪里知道,先前那些冷面和正经都是为了不让他们陷进去,真正的夜非辰,身上可是淌着一半回鹘人的血,他们这些长在草原和戈壁上的人,想来心直口快,放荡不羁,对感情更是这样。
他身上背着回鹘全族人的血海深仇,又被奇毒困扰至今,京城又是那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恨不得走一步,算十步,哪里还能把他回鹘血脉里的不羁放出来,只能比那些中原人更压抑才行。
但是,人这一生里,总能碰上个让他不顾一切的人。
魏安然便是他生命里的那个人。
是她,把他血液里早就沉寂下来的炽热,一点一点的勾了出来。
然后,他就把这些炽热,统统还给这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