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则不紧不慢,甚至还在城外的小酒馆里吃了顿丰盛的午饭。
刚到南城门,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歇脚的凉棚处,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正是楚怀行和段廷二人。
楚怀行看着缓缓而来的马车,心里又激动又生气。他侄女原来是个多么识大体,守分寸的姑娘啊,如今竟为了个男人跑到邻国去,一去就是快一年的光景。
楚怀行心里那个气啊,亏他在家里提心吊胆的等了一年的光景,真真是女大不中留!
段廷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在几个月前收到了段东的来信,信里把定亲王的身体交代的清清楚楚,十年倒也没什么,小姐愿意就好,只是这没有子嗣一条……
还不等段廷把心里的酸楚叹出来,魏安然就下车走到他们面前,朝二人福了福身子。
“你还知道回来!”
楚怀行仿佛被冷落了十年的深闺怨妇,“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四叔?”
“四叔,瞧你这话说的,我是什么人,心里能没有四叔你吗?”
“你心里装着我了?!”
叔侄二人对视着僵持半晌,最后魏安然败下阵来:“……倒也没有那么……”
楚怀行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魏安然赶紧找补:“我在五溪可是时常念着四叔的,这半年四叔若是打过喷嚏,便能证明我所言非虚。还不是因为五溪天高路远,往来不便吗,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我便一天一封,不,一天两封家书让人给送来了。”
“油嘴滑舌!”楚怀行知道她睁眼说瞎话,斥道。
魏安然不急不恼,撅起嘴来:“四叔,你瞧我这一路吃了这么多的苦,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还忍心骂我?”
我怎么不忍心,我骂死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楚怀行心里愤怒,到底还是不忍心,软下语调来:“还不快把你们小姐扶到车里,回去给她好好补补。”
众人瞧着这叔侄二人斗法,暗笑声一片。
走了半个多时辰,便到了魏府。
杨嬷嬷她们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小姐下车,个个哭得稀里哗啦的。
魏安然打量着杨嬷嬷的神色,见她这大半年的光景竟像苍老了十岁,心生愧疚,也掉下几滴泪来。
吴杜若瞧着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哭得梨花带雨,想开口打趣几句,调节一下气氛,刚要开口,就感觉到身后不一样的气氛。
她回过头去,就见三丈之外,她亲爹,一向温润的吴大夫,手里抄着棍子,她亲娘,她心里最是温柔的女人,手里拿着鸡毛掸子,目光阴恻恻地朝她看过来。
六目相对,吴杜若一声“唉呀妈呀”,身子一矮,就缩到段东身后。
段东虽然对吴杜若没什么好脸色,不过看在她一介女流是份上,还是颇为仗义地替她挨了几下。
吴大夫和吴夫人见女儿敢做不敢当,心里更是更气,下手更狠了。
一时间,魏府前院鸡飞狗跳,热闹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