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国公的话,定国不甚认同,“
李定国沉思了一会儿,解释道:
“圣人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顿了顿,又道:
“但君王应该有居安思危之心,沐兄身为太子殿下的老师,所言也未必有错。”
“晋王不妨说说,自古以来的互为心腹的明君贤臣又有几对?”沐天波呵呵笑了几声,又问了个问题。
李定国凛然道:
“昔日齐桓公与管仲、汉昭烈帝与武侯便是了。”
“是呀,数千年来,明君、贤相和忠勇之将却是不少,但能留下君臣佳话的不过只有晋王说得两对而已。”沐天波颇为惋惜得叹了口气。
李定国侧过身子,望向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如何应答?”
沐天波学着昔日朱慈煊的口吻,一字一字说道:
“就算全天下的臣子怀疑他,学生也相信他是忠义之臣。”
“这人能得太子殿下如此信赖,真是三生有幸,”
李定国话语中流露出羡慕之气,问道:”不知是哪位朝中大臣,还请黔国公为定国引见引见?”
沐天波突然上前抓住李定国双臂,重重说道:
“世人都认为我沐天波是太子最敬重之人,却不知晓,太子殿下最为敬重的那人便是晋王你呀。”
李定国顿时呆住,满脸惊愕,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问道:
“太子殿下从来不曾见过定国,如何知晓定国的忠义?”
“此事沐某也很奇怪,”沐天波笑了笑,说道:“若是晋王想知道,不妨亲自去问太子殿下。”
李定国笑了笑,朗声道:”好,待太子殿下长大一些,定国一定去问问他。”
朱慈煊一直在旁边认真听着沐天波和李定国的问答,既佩服沐天波的睿智,也佩服李定国的忠义。
待听到这里时,本想蹦出来道:“晋王,我就在这里,你来问我便是。”
但听到李定国又说‘要待自己再长大一些’,心里立刻凉了下来,便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沐天波身上,很好奇他接下来该如何游说李定国。
只听到沐天波续道:“其实太子殿下一直有个想法,希望能让晋王作他的兵法老师。”
“太子殿下厚爱,定国诚惶诚恐,”李定国望向沐天波,神情疑惑不已。
“太子提了这想法数次,都被沐某阻拦了,”沐天波道出了李定国的疑惑。
“黔国公,这是为何?”李定国嗯了一声,眼光陡然变得锋利起来,话中带着责备口气。
“因为我沐天波有自己的私心,担心晋王不够忠心,担心晋王势力太大,成为第二个秦王。”沐天波双目迎着李定国锋利的眼神,朗声直言。
“老师这是打的什么王八拳?毫无套路呀,”朱慈煊听了不由胆战心惊,旋而一想,恍然大悟:
“对了,老师素知李定国性格耿直,喜欢直言相告,这样直接道明兴许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虽然朱慈煊心中断定李定国不会介意,但他还是很好奇李定国对沐天波如实相告的反应,不由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果然,李定国没有令他们失望。
他双臂一张,哈哈大笑道:“我李定国生平最为钦佩直言之人,最讨厌背后使坏之人。黔国公性格爽快,真乃我辈中人。”
“沐某今日前来,特意请晋王做太子殿下的兵法老师。”沐天波舒了口气,双手抱拳,朝李定国深深一躬。
“黔国公为何现在同意了?”李定国疑惑发问。
“晋王适才一番话语,足见光明磊落,一片忠心,沐某先前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沐天波大笑数声,随手将手中茶水一干二净,然后将其掷在地上,摔得粉碎,朗声道:“沐某他日若是再有怀疑晋王忠义之心,当如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