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绿营兵对八旗兵的矛盾由来已久,宛如火山底下集聚的熔岩,随时可能爆发。
这道理,江南昔日曾听朱慈煊讲过,此时听到明军的呐喊,立刻拍手大笑道:“这清军中汉人可不少,如今他们主帅被杀、粮草短缺,这些汉人士兵十有八九会起兵造反。太子殿下真是妙计如神,呵呵,看来这次吴三桂这老乌龟在劫难逃了!”
窦民望奇怪得瞧了江南一眼,神色变了变,沉思道:“晋王用了反间计,我们帮晋王一把才好。”
“窦兄所言极是,”吴三省忙接了话,献策道:“我们将这些话传给山外的清兵,去动摇他们的军心。”
窦民望连连点头,命令将士将先前听到话复述数遍,然后齐声朝磨盘山外叫喊。
这喊声很快传到了罗克铎和伍次友的耳朵之中。
罗克铎不以为然,骂道:“这明军大难临头,还说这些废话。”
他所领军队满清八旗与汉绿营兵的配比是一比一,而且都是战场老兵;几乎可以视为清一色的满清八旗军队,自然不惧怕这内讧之计。
但伍次友却大惊失色道:“糟了,山内虽皆是八旗精锐,但汉兵数量也远多于满八旗;这些汉兵素来在军中被八旗兵欺侮,多年以来,积怨已经很深;如今李定国用这反间之计,那山内的八旗军危险了。”
“先生未免多虑了,”
罗克铎不以为然笑道:“我大清横行天下,一直都是一个八旗勇士统领十个汉人官兵,可从没见那些汉人将士起兵造反。”
“王爷,今时不同往日呀,”
伍次友连连摇头,解释道:
“以往我大清军队兵锋所致,每战必胜,汉人官兵即使心有不满,也不敢有动乱之心。
但今日磨盘山内,先是三军被困,接着卓布泰大帅被杀,加上我军军粮不足、信郡王统御无能,军心已经动摇不堪了。”
“那可怎么办?“罗克铎一听颇为有理,忙向伍次友求教。
伍次友当即应答:“眼下之计,需要尽快突破才是。否则内讧爆发,即使攻下磨盘山口,信郡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罗克铎一听信郡王会有性命之忧,顿时着急起来,暴怒着喝令莽古图等人加速进攻。
伍次友劝解道:
“王爷不必担忧,为师瞧明军的箭矢已经越来越少,料想他们的箭矢已经不多;他们被我军两面夹攻,伤亡更是不少,只怕能全力而战的不过数百人了。
我军只需再攻击两个时辰,定有收获。“
“先生料事如神,学生就在此恭候佳音了,”罗克铎听了心中稍宽,朝伍次友拜了拜,便依靠在椅子上休憩起来。
他才安稳的休憩了半个时辰,忽得统领莽古图从营帐外直接冲了进来,脸色苍白,朝罗克铎哭泣道:
“王爷,大事不好。信郡王他,他遇害了。”
“什么?”罗克铎仿佛听到一个晴天霹雳,从椅子上跳下来,伸出双手抓住莽古图的脖子,大声质问道:“莽古图,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