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到了这般天地,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李定国后续入缅营救上,也再没有理由阻拦父皇朱有榔的后撤,于是告诉自己父皇和母后,自己病情已经稳定下来。
朱有榔大喜,当即号令大军前行,前往缅国铜铁关关口。
待朱慈煊随着大军到了关口,守关缅兵纷纷下马,朝沐天波行礼。沐天波以礼相待,再次表明来意。
但守关缅兵坚持认为明朝皇帝避难缅甸的文武有近两千人马,要求“必尽释甲仗,始许入关”。
沐天波还想争取机会,朱有榔却是等不及了,径直派了马吉翔告诉沐天波,缅国的理由合情合理,陛下已经同意了。
沐天波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朱慈煊身边,双眸中含着不甘的泪水。
马吉翔以皇帝之名号令全军解下铠甲军械,一时卫士、中官尽解弓刀盔甲,器械山积关前。但却有一支千人军队一动不动,始终没有解下自己的军械。
正是靳统武将军统帅的坐营!
“靳将军,还请解下军械。”
朱由榔此时已经下了马车,正急不可耐得准备过关,见靳统武一动不动,竟然不通过他人通报,直接远远喊了起来。
朱慈煊此时正在马车上,听到喊声,也探出头,张望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靳统武并未跟随朱由榔前往缅甸,那么李海岳自然也不会随同自己前往缅甸。
他心中一直牵挂的那位少女,李定国的女儿李海岳,一直被靳统武保护着。
朱慈煊本来常与李海岳在一起游玩,但自从两人十岁以后,李定国便以年龄为由,约束他们两人少见面,以免留下非议。
靳统武对李定国忠心耿耿,对他的女儿自然格外用心。他似乎提前预料到军中有骚乱发生可能,自从李定国离开军中,靳统武就派亲信护卫几乎寸步不离得守护着李海岳,刻意与朱由榔的皇族护卫保持距离。
朱慈煊现在心中已经一片绝望,对于自己的前程也是一片迷茫,自然没有了守护对方的信心;他如今所想,不过是即将前往异国他乡,能最后瞧上对方几眼罢了。
只见靳统武大踏步走到朱由榔面前,叩首道:“陛下,末将听候晋王的吩咐守护陛下,这数月来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靳将军尽忠职守,朕自然知晓。”朱有榔上前扶起靳统武,轻声劝慰。
靳统武朝东南方向抱拳道:“但若是末将放下这身刀剑器械,就再也没有守护之力,也就是违逆了晋王的号令,这是末将万万不敢做的事情。”
靳统武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毅果断,即使是十把刀要砍向他的脑袋,他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朱由榔拉住靳统武的手,脸色为难道:“难道靳将军要舍弃朕吗?”
靳统武叹气道:“陛下若是留在大明境内,靳统武听了晋王的命令,就是舍下这条命也要护得陛下周全,但如今陛下已经同意入了缅国,弃了军械,那这守护之责任,自然就是缅国的了。“
朱由榔长叹一口气,朝靳统武长揖道:“谢谢靳将军一路守护,朕在缅国静候晋王的佳音。”
“陛下福泽四海,末将在此恭候陛下归来!“饶是靳统武心里瞧不起这个懦弱无能的皇帝,却也不免被他的诚意和平易近人所感动,他朝朱有榔跪了下来,磕了九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