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脸色犹豫了一会儿,才上前低声道:“宫中传来消息,我大军追击明朝皇帝,在磨盘山中了伏兵,”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吱吱呜呜着不敢出声。
鳌拜白了中年人一眼,冷冷道:“不就是打了败仗吗?胜败乃兵家常事,慌什么慌!”
顿了顿,自言自语道:
“二弟平定西南乃是大功,纵使中了伏兵丢失了一些兵马,也是瑕不掩瑜,陛下仁慈,也不会重罚。”
见阿布神色更加慌张,心里一沉,恼道:“是损了很多兵马吗?”
阿布连连点头道,结结巴巴道:“主子,卓布泰大帅大军遭受重创,几乎全军覆灭。”
“什么?这怎么可能?”鳌拜大惊失色,猛地想起不好的事情,抓住阿布双臂,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二弟人在何处?“
阿布连连叩首,头几乎埋到了地底上,低声道:”卓布泰将军殉国了。“
啊,啊,啊,鳌拜只觉得两眼发黑,头顶仿佛被压了千钧之物,瘫软在地上。他脸色发白,双手不停捶打着地面,发出狮子般得嗷嗷之声。
阿布见鳌拜如此痛苦,不敢再继续说话。
穆里玛也大哭起来,待哭了一阵,跳了起来,抓住阿布喊道:“那多尼这厮现在何处?”
阿布支吾着没有出声。
“穆里玛,你干什么?”颓然在地的鳌拜见穆里玛对阿布无礼,眉宇一张,大声喝止。
穆里玛恨恨道:“定是多尼这个蠢货乱发军令,才让二哥遭此横祸。多尔衮昔日将兄长害得这般惨,今日他的侄儿又来害我二哥,我,我…要杀了这多尼..”
“真是胡闹,多尼身为统帅,用兵之失,自然有陛下定夺,几时轮到你来议论了。“
鳌拜骂了穆里玛几句,缓过神来,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在皇帝面前弹劾信郡王多尼,以严酷的大清律令灭了多尼全家。
他望着阿布,轻轻问道:“信郡王奏折的内容,你前前后后跟我说一遍。”
阿布脸色一片惊讶,支吾着念道:“信郡王没有奏折,他…他也战死了。”
鳌拜一个踉跄,脸色一片惨然,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一般,木然不语,只有眼眶在不停滚出豆粒大的泪珠。
穆里玛听到多尼战死,本想说几句痛快话,以解心头之恨;但见到平日里威风凛凛、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兄长如此,一下子被吓住了。
他不明白为何兄长听到多尼的死讯会如此悲伤,比听到二哥的死讯还要悲伤。
“兄长,兄长,”穆里玛轻轻唤着。
鳌拜还是呆呆不说话。
过了许久,鳌拜的泪水已经布满了脸颊,他猛地冲向墙角,取下墙角上挂着的佩剑。
哐当一声,利剑出鞘。
鳌拜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宛如狂风暴雨般砍向先前坐着的虎皮藤椅。
哗啦一声,虎皮藤椅被砍成数段。
鳌拜大声咆哮道:“多尔衮,多铎,睁开眼睛瞧瞧你们的不孝子孙,我太祖太宗创业艰辛;好不容易才有了十万健儿;如今就这样被他白白葬送了。”
鳌拜一边大吼,一边挥舞着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