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回头瞧了沐忠亮一眼,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忽见一个熟悉人影走进房间,心头情不自禁一震,来者竟是他的老师,大明黔国公沐天波。
“学生拜见老师,”朱慈煊忙收回了头,起身朝沐天波作揖,接着又问:
“老师,你怎的在这儿?”
沐忠亮也跟着乖巧喊道:“父亲,你怎得来了。”
沐天波朝沐忠亮点了点头,快步上前,拉住朱慈煊双手,欣慰道:“殿下,你终于走出来了。”
朱慈煊面露愧色,低声道:“学生先前心绪低落,让老师和父皇母后担忧了。”
“不碍事,不碍事,”沐天波捻须大笑道:“自古成就大业者,无不经历生死苦难。这段经历对殿下来说虽然痛楚,却也是老天爷赐给殿下的一次磨练。如今殿下愿意走出来,想必已经想通了。”
朱慈煊点头道:“学生虽然还是心意难平,但也不想一直纠结于此。”
说着哈哈笑了一声,道:“人嘛,不管如何总是要向前看才行。”
沐天波笑逐颜开,连连点头。
朱慈煊扭头指着岸上跪着的人,笑着问道:“老师,这些人来做什么?”
沐天波哈哈笑道:“他们是我大明在缅地的子民,他们见陛下驾临此地,便献上了许多礼物,希望能得到陛下的接见。”
朱慈煊拍手笑道:“如今我大明零落至此,竟还有这么多子民拥护?父皇若是知晓,一定高兴极了。”
“陛下自然高兴,”沐天波点了点头,忽然停住没有继续往下说。
朱慈煊觉得沐天波神情有异,问道:“学生不见父皇母后,他们是去召见这些大明子民了吗?”
沐天波却摇头道:“陛下自然想召见他们,但是朝中官员觉得这些大明子民都是商人,没资格得到陛下的接见。殿下该知道,我大明朝的惯例,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可低得很,最是被士大夫们瞧不起。”
朱慈煊轻轻骂了一句‘士子误国’,便追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沐天波道:“陛下耳根子软,自然不会违逆众位官员的劝阻;如今决定派礼部侍郎和光禄寺少卿的官员代替陛下召见他们。”
“这怎么可以?都这时候了,还讲这么多破规矩,”朱慈煊骂了一句,拉住沐天波手道:“老师,带我去劝劝父皇。”
沐天波叹了口气,摇头道:“陛下心意已决,殿下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
朱慈煊见沐天波眼神,已经猜到老师先前已经游说父皇失败,不由痛惜道:“如今支持大明的力量越来越少,在这异国他乡更是如履薄冰,父皇竟然舍弃交好这批忠义之士,当真是可惜了。”
“未必可惜,”十多年来谨慎寡言的沐忠亮经过这场大逃亡反而变得活跃起来,他走到朱慈煊和沐天波面前,低声道:
“既然陛下舍弃了人心,殿下何不将他取过来。”
朱慈煊和沐天波同时啊了一声。
沐天波挥手示意护卫关上了门,将沐忠亮拉到一侧,脸色铁青,沉声问道:“亮儿,你适才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