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邓凯不善争辩,很快败下阵来,他垂下头,犹豫了许久,猛地抬头道:“若是如此,末将以为,不如先护送太子殿下回去,以安人心;待皇子出生后,陛下再回去不迟。”
朱慈煊心道:“这个邓凯果真是忠臣,只是他这番话说出来,却是帮了自己倒忙。不仅帮不上自己,反而引得马吉翔和父皇的猜疑。”
但群臣却不这么想,他们一心想要回去,只是没有邓凯的胆量,此时听到邓凯的提议,纷纷叫好。对他们来说,只要是陛下或者太子一人回去,自己就有机会回家了。
朱由榔心里本来还怀着几分自信,觉得自己平日里对群臣不薄,此刻自己留在异国,这些忠臣们自然也是乐意追随;想不到他们竟然支持太子独自离开,一时间又是失望,又是恼怒,整个人尴尬不已。
马吉翔瞧在眼里,勃然大怒道:“邓将军,太子殿下年幼,你让太子殿下独自离开父母,于心何忍?”
邓凯似乎对朱慈煊很有信心,朗声道:“殿下虽然年幼,但性情稳重沉着,远超弱冠少年。”
说着朝朱慈煊拜道:“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他这一问,倒是吓了马吉翔和朱由榔一跳。尤其是马吉翔身躯大震,狡邪如狐的眼珠子立刻骨碌转动起来,开始谋划应对之策。
“邓将军的好意,慈煊心领了,但慈煊年幼,不愿意离开父皇母后左右。”
朱慈煊的回答很快打消了马吉翔和朱由榔的顾虑,反倒是邓凯羞愧无语,神色失望无比,颤颤巍巍得回到了先前的位置。其他群臣见邓凯败下阵来,也都不敢再提异议。
朱由榔拿起衣袖擦了擦脸,重重得吐出一口气,朗声道:”既然众位爱卿都不反对,那朕就决定了,归期暂且延后。“
他话音未落,只听到宫殿外有人大喊道:
“陛下,这万万不可!”
这声音大如轰天之雷,震得包括朱由榔在内的所有人耳膜都嗡嗡直响。
朱慈煊一听,便知道是高文贵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高文贵满脸煞气冲了进去,竟然忘了给朝朱由榔行跪拜之礼,直接指着他大吼道:“陛下,这钦天监定的日子乃是大吉之日,为何不归?”
“晋公休怒,”朱由榔平素对大西军将领都很恭敬,见到高文贵举止霸道,也不斥责,而是很有耐心得又将皇子之事再说了一遍。
高文贵却哼了一声,丝毫未将朱由榔的话听在心里,而是振振有辞、痛心疾首喊道:
“陛下乃是有道之君,应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磨盘山一战,满清精锐遭到重创;晋王、蜀王、东南的延平郡王和天下的有志之士都在等着陛下回去,振臂一呼,凝聚天下英杰之心,将满清驱逐出中原,恢复我大明的万里江山。
可如今陛下却为了一个蛮夷女子,竟然不顾家国,陛下这般,如何对得起晋王的期望?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的期望?”
高文贵平日里不善言辞,但这些话说得却是气势恢宏,情真意切,也说出了群臣心中的话;他的话音落下,群臣皆是连连点头。即使是马吉翔也是一时之间没有找到抗辩之语。
朱由榔更是被说得满脸通红,又踌躇不决起来。
高文贵见朱有榔神色犹豫,以为对方被自己说动,又加了一把力气,大声道:“末将以为,德妃娘娘有孕在身,大可以留在故国休养,待皇子年长之后再接回大明不迟。”